只是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从毫无预兆的重逢开始,她就陷入了完全的被动,一直被游安理主导着这段关系,她的生活也在短短的时间内脱离了轨道,快得让她来不及去梳理细节。
更糟糕的是,在两个人重逢之后的这段关系里,她一直在扮演一个懦弱胆小的角色,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每次察觉到了游安理的反常时,也畏畏缩缩着不敢挑破,唯恐会打破这表面上的平静。
左颜总想着能过一天是一天,只要时间久了,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所以不肯主动面对两个人之间的那些问题。
不如说,她甚至不愿意承认——
她和游安理之间存在隔阂。
短租公寓的合同签得很顺利,房子也很干净,简单收拾一下就能住。
左颜习惯性地排查了一下房子里的各个角落,把所有可疑的黑点都用便利贴遮住,最后连行李箱里的东西也懒得再拿出来,跟游安理轮流洗漱过后就躺上了床。
游安理换了带来的床单被套,枕头上也是熟悉的味道,左颜却一直睡不着。
两个人从家里出来后就没再交流过,一路上都是游安理在打电话,一会儿是房子的事,一会儿是工作上的事,忙个不停。
好在出来的时候没在小区附近看见那对中年夫妻,但以左颜的经验来看,对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搬家无疑是个正确的决定。
只是搬出来后,左颜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那边,心里空落落的。
护照和证件又回到了左颜的钱包里,现在还躺在她的行李箱内。
关于这件事,她什么也没问,游安理也同样没有解释过一个字。
左颜早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游安理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想通这一点后,她的第一反应是有点想笑。
因为这太不“游安理”了。
以游安理的能力,如果真的想让她走不掉,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证件锁在柜子里有什么用?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去补办,或者找个锤子把抽屉给砸了就行。
难道游安理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左颜想到这里,就笑不出来了。
公寓的房子很小,隔开了厨房和卫生间后,剩下的空间被一张床和落地窗阳台占满了,两个懒人沙发靠在落地窗前,中间一张方桌上还摆着游安理的电脑包。
左颜的主机电脑还没搬过来,但光是这些东西就快要摆不下了,主机拿过来也只能放在箱子里等正式搬家。
她侧躺在床上,目光从小方桌扫过,最后落在了地板上的那个白色盒子。
比起主机的箱子,这个盒子小了一些,但同样很显眼,放在屋内一堆东西中间也能一眼找到。
游安理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从头到尾都没问过她这台游戏机是哪来的。
左颜的预感被证实了,游安理的确跟她是一样的,就连选择回避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不去戳破,就不存在。
不存在,就不会影响到此时此刻。
但左颜的一颗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这个晚上,左颜始终没能睡着。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躺在游安理的身旁,想了很多很多。
她在想游安理身上的种种反常,想游安理的沉默和直白,想来想去,最后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懦弱的,狡猾的,贪心的自己,纵容了这样的局面,她的确难辞其咎。
如果十八岁的自己看到了现在的她,应该也会非常失望吧。
曾经把游安理放在心尖上的她,连游安理的喜好都能一点一点观察出来的她,竟然会放任自己无视了游安理的所有异常。
车里的药瓶,床头柜里的药瓶,车上垃圾桶里揉成一团的医院体检报告,明明有起床气却几乎每天都比她起得更早,一直坚持锻炼,饮食健康,体重却肉眼可见地往下降……
一桩桩一件件,数也数不清,都是她看见了却不肯去想一想的“答案”。
现在才去想,真的太晚了。
第二天左颜起了个大早,趁着最后一天的周末时间,跟游安理一起找了搬家公司来搬东西,彻底把那边打包好的箱子给搬了过来。
这么一折腾,大半天时间就没了,屋子里也被堆满,连个活动的区域都找不到。
游安理昨晚上就把那边的两套房子都挂上了出租平台,正好有一个急着租房的人,家里生了二胎,又要把父母接过来照顾孩子,一室两厅的房子就不够用,只能找这种挨着一起的两套房子。
看完房子后他就定了下来,直接跟她们签了合同转了账。
左颜还没有从搬出来的心情里回过神,一切就尘埃落定,没法反悔了。
明天还要上班,两个人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直接回了公寓洗漱休息。
一个周末的时间,让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左颜洗完澡的时候都还在回想这件事,总觉得心里某块地方是空的,让她没有太多真实感。
住了好几年的地方,说搬走就搬走了。
要是游安理愿意,干了三年的公司,也能说让她走就让她走。
这么些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