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合伙开公司,共同经营,也共同承担一切风险。
也有的人是抱着“我会幸福”的想法来走进这个迷宫里,对于这类人,游安理不予置评。
但从很久以前,她就明白自己不需要这样的捆绑关系。
无论是虚无缥缈的“幸福生活”,还是找个人合伙开“公司”,对游安理来说都是不必要的。
因为她的人生已经注定要在工作中走完全程,何必在家里再搞一个劳神费力的小破公司?
而婚姻市场上,她之所以被认定为是“炙手可热”的人选,无非是因为她的确具有价值,是个合适又划算的合伙人。
更别提,她还同时具备创造财富的能力和生育能力。
往深了去说,就是游安理不愿多给半分钟时间的话题了。
如果没有意外,她这辈子都会独身到老,到死。
而在那之前,她一定已经实现了自己的野心,人生不会再有憾事。
可惜,人生之所以是人生,而非既定的剧本,就是因为它的“不可预见性”。
对游安理来说,左颜就是那个意外。
年少时,意外地产生了感情。
年过三十,意外地明白了婚姻的本质是一件多么有利的事情。
倘若她足够卑鄙,或者有足够的利己精神,婚姻这种现成的好工具,就会成为她成功捕获猎物的必杀器。
加点浪漫、梦幻、幸福,诸如此类的装饰品,一副镣铐就成了闪闪发光的钻戒,稳稳套在两个人的手上,任谁也难以再砍断。
多么方便,又多么简单。
而游安理也有足够的自信,能经营好每一个由她主导的“公司”。
但她的自信,也仅此而已。
人心是一门比金融学复杂千百倍的学问。
二十三岁之前,游安理自诩洞察人心,能自如地游走在千奇百怪的人群中,不留下任何牵扯。
可她绝不会料到,会有一个心思简单到能一眼看穿的人,给她上了永生难忘的一课。
游安理在那短短的一年里,像是被一种慢性的毒悄悄入侵身体,从大脑到心脏,无一幸免。
她见证了自己最狼狈的一刻,也目睹了自己最卑鄙的念头,可她做了再多,想得再多,最后也只能承认,那是妄想。
但“承认”不会为“妄想”画上句号。
三十二岁在即,游安理偶然审视自己,发现她的“妄想”已经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稍有不慎,就会将她颠覆。
时间过去得太久,游安理已经分不清这些究竟是她天性的渴望,还是时隔多年终于“毒发身未亡”。
她只知道,她的卑鄙在和她拔河。
今天是她赢了,明天也未必不是她的惨败日。
杯子里剩下的热美式已经成了冰的。
游安理侧过身,从沙发后的书架上抽了一本晦涩难懂的经济学书籍,在手里翻开。
一张皱巴巴的票据躺在书页里,她只看了看,就拿起来撕成了两半。
最后将无数雪花般的碎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再看一眼。
左颜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十二点之前赶回了家。
她在小区门口的快递自提柜里取了快递——这个自提柜是最近新增的,特意设在门外,显然是物业做的补救措施。
毕竟那件事传开后,搬走的独居女孩很多。
想到这里,左颜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昨晚上临时变卦的租客。
那也是个女生,该不会来之前听说了这个事情吧?
左颜倒是挺能理解的,换了任何人都会这么选择,更何况她挂出去的房子就是出了事的案发现场。
想通这件事,她叹了一口气,已经预感到这房子恐怕不会轻易租出去了。
带着快递和采购的所有东西回了楼上,左颜一边走出电梯,一边想着快递是谁寄的。
她最近可没买过东西,唯一的可能就是游安理买的那两套海外购的VR设备,但看箱子的大小,好像又装不下两套设备。
左颜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还出了一身汗。
她放下东西,抬手按了按门铃。
钥匙其实就在她包里,但左颜累得抬不起手了,而且家里人的最大作用不就是帮忙开门吗?
里面传来脚步声,在靠近之后还停了一会儿,像是在看监控显示器确认。
左颜直接开口:“是我,快开门。”
大门这才从里面打开,游安理身上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往厨房里走,随口问了句:“你不是说不回来吃饭吗?”
左颜盯着她的背影,问:“你是没煮我的饭吗?”
游安理要是敢说是,她就,她就,她就当场离家出走!
走进厨房的人把灶台的火关小了一点,掀开锅盖翻炒了一下里面的红烧兔肉,香味从里面散出来,直直扑到了左颜的脸上。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一秒前的胆气顿时烟消云散,飞快进门换了鞋,然后放好东西关好门,就小跑着冲进了厨房。
游安理听见背后的动静,才开口道:“洗手吃饭。”
跑进来的人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