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扎。
太后大惊失色,不顾上多想,脱口便道:“好!哀家答应你!”
卫烬停了手,抬眸性味地等她下文。
太后愤恨地瞪回去,那眼神像是在说“这仇我记住了”,深深沉出一口气,扭头吩咐李嬷嬷:“去拿虎符。”
竟然真答应了?!众人几乎惊掉下巴,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越发不可思议地望向那宫人。
李嬷嬷皱着眉,还欲再劝:“娘娘,这事……”
话还没说完,就叫太后一声暴呵打断:“还不快去!”
李嬷嬷吓得浑身一激灵。
她在太后身边鞍前马后这么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这般当众呵斥,老脸登时涨得通红,看了看太后,又怨怼地瞅了眼卫烬,终是不甘地一咬牙,转身往慈宁宫方向去。
众人久久不能从莫大的震惊中缓过来,姜央也是攥紧了手,眉心紧攒。
倘若这回卫烬真能因祸得福,从太后手里夺回这两道至关重要的兵权,那他日后推行政令,就不必再看姬家人眼色,能方便不少。
然而这同样也是一把双刃剑。
端看太后今日这一系列表现,她本人对巫蛊之事应当是不知情的。可瞧见这位宫人之后,她立马就改了口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人保下来,像是一下知道了是谁在咒她,还一点也不生气……
太后是什么样的人?
为了权势,连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都可以弃之不顾。现在却为一个宫人,又或者说,为这宫人背后之人,心甘情愿让出这么大一块肥肉。
究竟是何方神圣?
姜央由不得抿紧唇瓣,眉宇间浮上些许隐忧,仰头想去提醒卫烬,却是在抬头的一瞬,正对上他低头望过来的询问的目光。
猝不及防的一眼,两人都愣住。
卫烬最先反应过来,朝姜央一笑。深邃的眸光里没有方才与太后对峙时的倨傲和冷漠,只泛起绵绵温柔,像是冰雪融化后的太液池,依稀还夹杂着几分得意。
姜央瞪他,还笑得出来呢!看来也是注意到了这里头的古怪。
竟是第一时间就来问她的想法……
脸上忽地有些发热,她忙捂住脸“哼”声扭开头,才不稀罕,可嘴角还是克制不住弯起了一丝甜蜜。
这厢眼波一来一回间,李嬷嬷也取了兵符回来,奉命递给董福祥,手里还是舍不得,攥得死紧。
董福祥扒了好久才终于抠出来,双手呈给卫烬。
的确是玄甲兵的虎符,太后没有诓他。
“东西也拿了,该把这事交给哀家了吧?”太后抽搐着嘴角,磨牙道。
卫烬却不理她,拿着虎符不疾不徐地验看,确认无误,将东西往袖子里一收,这么多年来,头一回向太后作了一揖。
却偏偏做得她咬牙切齿,狠不能上前把他千刀万剐了!
“这起事,太后本就是当事人,最有权力彻查,朕自然不会横加干预。不过兹事体大,太后既然要查,想来也没时间打理六宫。阿宝这几日正好清闲,倒是可以帮太后您分分忧。”
分忧?什么分忧,这是一句话,直接把太后辖制六宫的权利给收了啊!
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怕不是还在记恨方才,太后取笑姜央没有名分的事吧。
还未有皇后之名,就已经牢牢攥住了皇后之实,放眼古今,都可以算得上是空前绝后了!
如此恩宠,竟还是对一个曾经抛弃过他的人……
姜央怔住了。
其余众人也呆滞成了泥塑木雕。
太后更是气得面色潮红,抖着指头直捯气,“你、你……”
却不料还没等她“你”出个所以然来,卫烬便又朝石惊玉抬抬下巴,“把这宫人带回昭狱,这么重要的人证,可得给朕好生安抚。”
最后四个字,他带着笑,字音咬得格外重,语调宛如割喉的丝弦,顺着身上所有毛孔钻进去,凌迟每一道神经。
大家都克制不住抖出一身鸡皮疙瘩。
去昭狱安抚?怕不是要安抚进阎王殿里去!
方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只要太后交了两样兵权,他便放人,怎的话才落地,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你居然敢骗我!”太后已气到完全没了理智,回身朝周围喊道,“禁卫军何在?快!把这乱臣贼子给哀家拿下!”
却忘了自己已经交出辖制权,眼下便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一个禁卫军听她号令。
更何况,就算兵权尚未移出,谁又敢对皇帝动手?
这份怒气就更上一层楼。
太后承受不住,喉咙呜咽一声,竟自己颤抖着举起十根尖尖指甲,下足了狠力,朝卫烬抓去,浑浊的眼眸里头全是刻骨的怨恨。
可人还未及近身,就已经被石惊玉拦住,轻轻一推,便倒在地上,再起不来。
李嬷嬷大喊:“太后娘娘!”慌忙去扶。
太后攀着她肩膀,挣扎着想借力起来,却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抚着起伏剧烈的胸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烬垂眼睨着她,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哭嚎,看着她如蝼蚁般挣扎,丝毫不为所动,漠然掸了掸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平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