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唯此刻骂骂咧咧,句句都是辛酸泪。
因为作风问题被学校转岗到后勤集团,处处遭白眼、排挤。后勤那帮子人可不像以前的同事,知道他的底细后当面就能骂个狗血淋头,更别说安排具体事务的时候给小鞋穿了。
“哟,这不是为人师表的秦老师吗,怎么混到厨房切土豆丝了?”
“就你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抬的锉样,还好意思在外面搞女人!老婆孩子都不一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
“劳动改造思想,你这肮脏的思想就得用最肮脏的劳动来改造!”
一会在厨房切菜、一会在楼道打扫、一会让他站在大门口当保安……秦唯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在学校再无半分立足之地。
一怒之下辞了职,却发现天大地在无处可去。他虽然学的是经济学,但只懂得书本知识,这几年被厉椒保护得太好,除了教书什么也不会。有心要找份教职,连小学都不肯收他,档案上浓重的一笔让他失去进国字头单位的所有机会。
眼高手低的他四处晃悠,饱一顿饥一顿,整个人渐渐进入一种魔怔的状态。总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只恨没能过得了美人关,这才导致现在被老天抛弃,只要干掉姚丽这个女妖精,就能重归天庭。
他每天揣着个玻璃瓶子四处瞎转,转了两、三年也没寻到姚丽。这一次也是姚丽运气不好,竟然在百货商店与他遇上,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秦唯忽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个死妖精终于被灭,我马上就能上天当神仙了……”
姚丽气苦:“秦唯你这个疯子!”
苗老板听到秦唯二字,立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走到秦唯身边,狠狠地踹了两脚,怒骂道:“衣冠禽兽!一个堂堂大学老师,背弃妻子、欺骗女学生,现在还想害人?让警察把你捉去坐牢。”
旁边人一听,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将事实还原。
“这人原来是个大学老师?看着不像啊。”
“这女的是他的学生,还是妻子?”
“他不是骂她是女妖精?可能是他勾搭的女学生吧。”
“呸!真不是好东西。”
新婚蜜月被秦唯毁掉,姚丽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有保安上来带走秦唯,她跟着百货公司经理去医院治疗,临走前看了林满慧一眼,眼神复杂,有悔有愧亦有妒。仿佛在说: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你顺风顺水,我却一路坎坷?
林满慧在心中暗叹,看苗老板对她颇有围护,希望姚丽珍惜眼前人,莫在想东想西,或许还能过上安稳日子,否则……真不好说。
冯英凑到她耳边道:“这个姚丽好不懂事,我们帮了她,她连句感谢都没有。”
林满慧摆了摆手:“算了,不和她一般见识。走!我们去玩具柜。”
玩具在二楼,也围了一圈人,不过比一楼那拥挤程度轻多了。林满慧与冯英高高兴兴挤进去,林满慧指着柜台上的玩具。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来四个。”
售货员有些奇怪,抬头看向林满慧:“要四个?这可要不少钱呢。你家有四个孩子吗?”
林满慧嘻嘻一笑:“嗯,四个孩子。”林清玥、林清瑜、林清瑞,再加上林满慧,总共四个孩子。
捧着一大堆玩具、小手工艺品、镜子、花边、发夹,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回到别院时在厅堂堆了一桌子。
一个铁皮青蛙,上发条的那种。只要一拧发条,小青蛙就在地上蹦蹦跳跳。林满慧看着小青蛙在瓷砖地板上蹦哒,美滋滋地对冯英说:“这种小玩具我小时候在供销社看到,五毛钱一个,农场的小孩子都抢疯了。”
冯英的笑容里满是慈爱:“你当时没舍得买?”
林满慧点头道:“是啊,家里穷,我身体又不好,哥哥们都在攒钱给我治病,哪里还有闲钱买玩具?我记得上初二的时候,四哥帮我买根绸带都被供销社的售货员嘲笑呢。”
冯英气极,一拍大腿:“你没把那个售货员抽一顿?”
林满慧抿嘴一笑:“我当时气坏了,一脚踢翻了两个装花生、瓜子的玻璃罐子。反正谁弱谁有理,我只是个小孩子,他们也不敢让我赔钱。”
冯英一听气便消了,笑道:“干得漂亮!”她从一堆物品中挑出几卷绸带递给林满慧,“就是这个?你小时候连绸带都扎不起?”
林满慧接过一卷水红色的绸带,扯出一尺,裁成小段,指尖微动,卷出一朵小绸花,再从桌面拿起一版黑色发夹,缠在发夹之上。不过一息功夫,一支漂亮的发夹便做成了。
冯英有些惊讶:“满慧你的手工不错呢。”
林满慧将这支发夹举在眼前细细察看,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涌动着一股淡淡的怅然:“当初我和五哥赚钱养家,就是从做这种发夹开始的,两分钱一支,赚一半。就这点小东西,还惹来林嘉明嫉妒,写信举报我们投机倒把,五哥差点被革委会的人抓起来。”
冯英眼眶一红,心疼,太心疼了。林满慧英明神武,似乎什么都不缺、强大无比,没想到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她以前什么都不说,现在被一个小布偶触动,将往事慢慢倾诉给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