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和裕的唇形弧线清晰而柔美,微微开启,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林满慧“诶?”了一声,对上他炽热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退缩。她后退一步,目光转到一旁:“你看看照片对不对,我去找老师。”
说罢,她走到厉浩身边,听见老师对她说了句什么。只是,一个字都没有入耳,她茫然地看着老师:“什么?”
厉浩皱起眉毛:“怎么心不在焉的?我问你暗标什么时候开始。”
林满慧这才反应过来,道:“已经开始了啊,只要写好卡片就可以丢进那个纸箱。十一点钟准备开箱,会有工作人员统计、宣布结果。”
厉浩看着分布在大厅各处的兰友们,有的站在角落交头接耳,有的坐在椅中焦急观望,有的靠在桌边悠哉喝茶吃点心,但大家的目的都很一致——
要将九盆中的一至两盆兰花搬回家去。
每盆兰花旁边的卡片匣子都取完了,说明大家对所有的兰花都感兴趣。就算不是最爱的一盆,但想着现在是暗标,说不定可以捡漏的心理,都得写一写价格。
到底是两千、三千,还是五千、六千,又或者是上万?谁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数。
这种未知的感觉,令大家都兴致勃勃。写好卡片的忐忑不安地观望,没写好卡片的则纠结痛苦:到底填多少啊?
隔了一阵,有人顶不住压力,又跑到工作人员那里索取卡片:“同一盆花,我能标两次价吗?”
工作人员肯定地回答:“可以,十一点之前都能继续投标。”于是,新一轮的内部竞价又开始了。
“铛!铛!铛!”座钟的声音响起。
时间到,封箱。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工作台,眼珠子都不敢眨一下,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就怕错过自己中标的那一刹那。
工作人员将所有卡片从箱中倒出来,崔会长确认过没有残留之后,有人推出两块小黑板,将卡片按顺序归拢之后,开始一盆花、一盆花地唱标、记录。
“1号标,朱丝玉荷,共有20张卡片,15号兰友报价——”
唱标的也会磨人,停顿片刻,环顾四周。底下急了,喊了句:“快点说啊。”第一个报价的,大家知道了也能心中有数。
“——3268元。”
底下传来一阵“哦——”的叫声,都有些兴奋。一个兰友控制不住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填了1号标,比这个高,嘿嘿。”
1号标荷形莲瓣,绿秆白色,花葶高,一葶开花2、3朵,花瓣中央有一条深红色脉纹。最难得的是花朵白里透红,犹如婴儿般粉嫩可爱。
唱标的人还在继续:“……12号,4128元。”
12号兰友还没有高兴两秒,接下来的报价将会场气氛推向热烈的高潮。
“6号,4500元。”
“9号,5000元。”
“11号,5168元,为最高价!”
朱丝玉荷以5168元的价格被11号兰友拿下。
会场中的人都四处张望,寻找11号。这里二十个人都相互熟悉,也不存在保密之说,一名中年男子站起来,兴奋地举着自己的号码牌:“是我!是我!”
旁边人羡慕之余,也在暗恨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多加几块钱,尤其是9号,后悔不迭,早知道写个5169块多好啊。
“2号标,兰魂。”
听到工作人员报出2号,陶老太太激动地站了起来,卫爱红扶着她走到工作台前,等待唱标。
一张一张的卡片拿起、唱出、放下……
价格从2000元开始不断增加,陶翠萍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嘴里喃喃道:“这盆宝贝我喜欢啊,绿中带红、红里透绿,多好看呐,可一定得归我啊。”
卫爱红看她紧张得手都在颤抖,从她手中将紧紧捏着的号码牌拿过来一看,是3号。
“6号,3200元。”
“9号,3300元。”
……
“3号,6600元。最高价!恭喜3号兰友,兰魂归你了。”
陶老太太孤注一掷,一口气写到六千,甩开第二名一千块多块,终于将最爱的这盆兰魂拿到,欢喜得笑开了花,拍着卫爱红的手连声道:“好好好,这花归我了。”
“3号标,依恋。”
一听到依恋二字,几个人都伸长了脖子。1、2号开完标之后,大家算是看明白了,兰花精品一株难求,都卯足了劲想要买一盆。先前还抱着捡漏的心理,现在来看估计很难。一盆不算太珍贵的朱丝玉荷都能竞价到五千,其余的可想而知。
此后竞争恐怕会越来越惨烈。
这一盆依恋,顾仞看中了,杜礼看中了,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似乎有呲呲电流声响过。
顾仞到得最晚,拿到的号码牌是20号,杜礼居中,号码牌是10号。
看到工作人员低头拿起一张卡片,还没念呢,卫爱好已经抓住杜礼的胳膊,紧张得声音都在颤抖:“老杜,老杜——”
杜礼右手被妻子抓住,便抬起左手搭在她手背之上,肌肤相贴,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一定可能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