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月色明亮的很, 沈间跟春妮两人从正门出去, 偷偷绕到那两人身后, 倒是听到了很不错的东西。
“孙顺子, 你看看, 我都跟你说了陈家没有大人,下午的时候我还看见两个小的在家里吃面,那味道香的呀,放了不少猪油, 陈家养的这个男娃子可真是赔钱货, 趁肖敏不在家,作死的造东西呢。”
沈间不是造东西, 但凡第一次做饭的人都知道, 生怕放少了不好吃, 他拿不好分量, 所以放的佐料就格外的多了点, 乡下地方没人像他这样舍得, 于是给了人一种财大气粗的感觉。
“没有关系吗,那个臭小子看上去也不是好对付的嘛。”
“再怎么不好对付也是小孩子, 你见过小孩子能有多机灵,没事的,跟我走, 陈小军家里的后门肯定没有关紧, 咱们从后门翻进去, 他家的粮仓跟橱柜都放在那里呢。”
“你这么说我还是有点怕。”
“你知道不, 那臭小子可能是从后面煤窑逃出来的,咱叔说了,要是能抓回去奖一百块钱,你敢不敢干。”
“瞎,一百块钱,别瞎说啊,真有这种好事儿?”一百块钱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如果把那臭小子抓到送回煤矿有一百块钱,顺带抓个孩子也不错,反正那孩子也不大,也就**岁是吧。
“可不是嘛,叔说上面的那位想对付肖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肖敏自投罗网,他还不想这么快就收手呢,上面的领导早就去京市开会去了,这会儿没人能够保她,等投机倒把罪下来,领导插手也不行了。”这个年代判案比几十年以后程序要简单粗暴的多。
陈家的砖窑跟猪场被封,村里的风向也变了,本来肖敏的工作态度就比较强势,上来以后惩治了不少不听话的人,这个时候看见陈家落难,难免会有人落井下石。
知道陈小军家里就两个孩子在家,于是两个被肖敏惩治过的小混混,就打上了陈家的主意,孙顺就是其中一个。
自从孙振兴被肖敏给整治了以后,坐了一年牢才放出来,出来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后面就没看见他了。
再后面其实他去了煤矿,后山的小煤矿用的管理层基本上都是黄旦旦很信得过的人,孙振兴在里头,孙大栓也在里头,而且自从孙大栓去了煤矿以后呢,往外面“进货”的事情都是由他负责。
本来沈间是不想让陈家的任何一个人参与其中,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但是谁叫他碰到了肖敏,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看着孩子们被拐进煤矿,跟自己亲手拐孩子没啥两样。
今天来肖敏家里偷东西的这两个,是孙家不着调的亲戚,年纪轻轻的懒得不得了,整天就想着一些不着调的东西,这不是主意就打到了陈小军家里了嘛。
他们压根就没有把沈间这小破孩放在眼里。
孙顺接着说:“你看看肖敏家里这小日子过的多舒坦,那都是从我叔那里抢来的,要不是她栽赃陷害我叔,现在大河村当家的还不是我叔叔了,要是我叔叔当家,这煤矿里面的,煤就能光明正大的往外面卖,现在只能卖给国有单位,真是亏死了。”
另一个说:“确实,这煤卖给国家和卖给私人是不一样的,我听说现在煤矿只让往火力发电厂跟氮肥厂卖,现在火力发电厂没有了,只让卖给国有煤炭公司。”
沈间心说,原来如此,看来即便是没有他这回事,肖敏也已经被黄旦旦这群人盯上了,要想把煤偷偷运出去,一定要拿到大河村的控制权,煤炭是国家的重要资源,是不允许私自买卖的。
如果要卖给国营单位,利润就没有卖到黑市上可观。
大河村这片煤矿覆盖比较广,开采难度也不大,现在分成几块在挖,国家的煤矿公司忙不过来,其他的就承包给几个小型的煤矿公司在挖掘,黄旦旦承包的是最靠近大河村的一个,这个矿相对来说开采难度更小一点,要不是他拿下,肖敏当时是想以大河村村支部的名义拿下来,集体开采。
但是这不是黄旦旦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嘛。
虽然说现在都讲承包,但其实市面上的煤炭需求量要远远大于开采量,矿务局就规定这些煤开采出来以后,必须要提供给政府指定单位,具体指定哪个单位接受,还要看矿务局到底给哪个单位批条子。
现在的流程是矿务局制定了煤炭公司来接收,煤炭公司接受到了这批原煤以后制作成了藕煤和煤球,再提供给下级需求方。
但是这么一来,价格就不是掌握在市场手里,也不是掌握在煤矿主的手里,矿务局在给煤矿主批条子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限定了煤矿的开采者的价格,其实也就是早期的计划经济政策的延申。
这样一来黄旦旦就难受了,原本想着开个煤矿多少能赚到点钱,结果让矿务局这样限制那样限制,他就成了一个干活的单位,利润有限,这可不是他当初要开矿的初衷。
但是要从矿上往外面运煤,必须经过大河村,现在大河村的村长是谁,铁面无私肖敏啊,肖敏可不管你那么多,没有矿务局的条子,她是不会给你出村子的。
这样一来,黄旦旦就更恨大河村的村长不在自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