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商戒接了电话,然后给临川递了个眼色,临川会意,匆匆出了门。
当他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正扶着陆氏集团的老总裁,陆云夕。
陆云夕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商戒也没有料到他会亲自到场,此刻他在护工还有临川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进来。
一看见自己的两个儿子,陆云夕便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拐杖便要揍他们:“孽子!孽子啊!”
“爸,你怎么来了。”
“对啊,爸,你不在医院好好养病,来这儿做什么。”
“我要是不来,非得看着你们把陆家败光了不可!”陆云夕转身,对着一众人沉痛地说道:“转赠协议是我亲手写的,陆家不能再由这两个孽子这样耗下去了。”
他拉着临川的手,用那沙哑的病嗓,掷地有声地说:“从今天开始,陆临川就是我陆氏集团的第一位当家人!”
德高望重的老总裁带头鼓掌,台下一众董事员工也跟着鼓掌,临川在陆氏集团的身份这回算是真正地定了下来。
商戒冷眼旁观,明白了各种缘由。前几次他和临川去医院探望陆云夕,他对于临川这个私生子满心愧疚,想要弥补,手里的百分之三十股份转赠于他。
这还不算,今晚的年会,他竟然不顾病体亲自前来,就是为了在公司众人面前,为临川正了这个名。
哪怕有了股份,但是作为一位外来者,要真正让手下人听话信服,恐怕并不容易,现在陆云夕给临川正了身份,将来他要做起事来,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今晚的这场年会,进行得出奇顺利,后半场,商戒带着临川与公司的董事们周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关系亲近了不少。
当然,他也看出来临川今天晚上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倒不是说表现不好,他的性格一贯如此,平静淡泊,踏实稳重。只是今天晚上,分明应该是高歌凯旋的收获之夜,他却一直在看手表的时间。
商戒将他带到廊台边,理了理他的领带,说道:“今天晚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助理,你是陆氏集团的总裁,陆云夕钦定的当家人。”
“大老板,公司的事情我全部吩咐给了小周,但如果有任何问题,你尽可随时找我。”
商戒淡淡一笑:“怎么,没了你我还不行了?”
“不是,反正”临川也不知道怎么说,心情挺复杂的:“反正你要多联系我。”
商戒拍了拍他的手臂。
很多话不必说,两个人十多年朝夕相处,关系甚于亲兄弟。
商戒转身,望着清冷月色下的小花园,漫不经心问:“今晚约了人?”
临川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大老板”
“很重要?”
临川点点头:“很重要。”
“比今晚的年会更重要?”
今晚的这一场年会,是他和商戒这么多年苦心孤诣的筹谋,无论是出于情还是义,他都必须与商戒并肩而战。
但是
若论本心,什么陆氏集团的总裁,什么当家人这些都比不上他心里装着的那个人。
“刚刚陆云夕在,没你说话的份,现在他人刚走,待会儿你不进去说几句?”
临川的眉头拧了起来:“我一定要说吗?”
商戒漫不经心道:“你自己觉得呢。”
临川想了想,说道:“大老板,这回不成了,对不起。”
商戒回过头,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突然轻松地笑了:“去吧。”
“大老板”
“你从年会一开始就在看时间,磨磨蹭蹭到现在,我再不放你走,只怕你这辈子都要恨我了。”
“不会的大老板,我怎么会恨你。”
“快滚。”商戒踢了他一脚:“出去自己打车,给我把车留下。”
“好!”临川身形敏捷地躲过,也不做多想,转身匆匆跑出了酒店大门,直接把商戒的车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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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一口气没停,开着车冲进了明瑾家的小区,也不管边上禁止胡乱停车的标语,车卡在人家单元楼大门口。
来不及等电梯,临川一口气直接跑上了五楼,冲到明瑾的单元门前。
他停下来,大口地喘息着,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可他没有立刻敲门,而是站在门边,犹豫了好半晌,直到呼吸渐渐平复,他才忐忑地,轻轻叩响了铁门。
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静悄悄,似乎没有人。
临川一下一下,轻轻地敲着大门:“明瑾,我来了,你在吗?”
诚然,人没在家。
他一个火热沸腾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其实原本就不应该抱任何希望,只是人总是喜欢对殷切期待的事情心存侥幸。
事到临头,一场空。
明瑾拎着白色的塑料口袋,从电梯门里走出来,迎面便看见男人背靠着墙,站在她的门边。
昏惑的路灯将他英挺的五官笼入阴影中,他低着头,深邃的眼廓里,那双单眼皮眸子显得格外落寞。
分明是一身规整的西装革履,可他垂头丧气的模样,看着真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