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通知了下去,交易所那边儿也做好了准备,只要您发出指示,那边就会抛售手中所有嘉友的股票,另外撤走在嘉友的一切投资……”陈铮边走边道,“老板您看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两个年轻人步履匆匆,绝没有人想到,却是片刻间,就决定了一个影视公司的命运。
“让人把这个消息传到刘一同耳朵里……”顾辞又加了一句。
——
刘一鸣和吕鹤鸣早有宿怨。
当初吕鹤鸣就是差点儿被刘一同逼得走投无路。吕鹤鸣求遍了认识的人,却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最绝望的时候,是顾辞出手相助,才帮着吕鹤鸣保住了公司,度过难关,又让手下风投公司给吕鹤鸣的嘉友注入大笔资金,让嘉友重新焕发活力……
而刘一同当时之所以会收手,就是因为不敢和顾辞手下这间让人闻风丧胆的风投公司为敌……
眼下知道吕鹤鸣得罪了背后金主,不下死手整吕鹤鸣才怪。
陈铮已经能预测到,吕鹤鸣破产、嘉友易主的前景。
只陈铮却对吕鹤鸣丝毫不同情——
所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那会儿看着吕鹤鸣老实憨厚,谁知道却是条忘恩负义的毒蛇。
只可惜吕鹤鸣料错了一点,那就是自家老板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农夫,被蛇咬一口,那反过头来,掐死这条蛇就完事了……
吕鹤鸣这样的小人,如此下场,自然是他该得的。
还想要请示什么,下一刻却顿住,旋即看向酒店门前台阶上正抱着手看过来的年轻男子:
“顾副总——”
顾泽的脸顿时就黑了一下——
前年从国外回来,顾泽就空降顾氏集团,并在两年内实现连级跳,快速高升之下,眼下赫然已经是顾氏集团副总。
可作为公认的太子爷,大家都清楚顾氏财团将来注定会交到顾泽手上,集团里的人都识时务的很,称呼顾泽时从来都会把那个“副”字去掉,直接叫顾总。
唯有跟着顾辞的陈铮等人,遇见顾泽时虽然瞧着也恭敬,可一口一个“副总”,怎么听都是故意膈应人的。
顾泽冷冷看了陈铮一眼,对他的招呼只做没听见,却是瞧着顾辞凉凉道:
“堂哥还真是贵人事忙、日理万机啊……不过没事儿,堂哥的事比较重要。眼下终于等到堂哥抽出时间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上去吧,我爸正在九楼恭候堂哥的大驾……”
顾辞视线在他身上定了一瞬,随即径直进了酒店,往楼上去了。
被撇下的顾泽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和大伯顾明林的开朗不同,这个堂哥从小就阴沉沉的。顾泽从小就有些畏惧顾辞。
之前本来还想再刺顾辞两句呢,可被他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顾泽到了嘴边的话就直接说不出口了。
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让顾泽更郁闷——
明明自己才是顾氏财团的继承人,而前太子爷顾辞以后却是只能仰自己父子鼻息过活,怎么对着顾辞时,就始终有那么一点儿心虚呢?
悻悻然的“哼”了一声,跟在顾辞后面也进了电梯。
等站进去,才发现,电梯里竟然只有顾辞一个人,顾泽不自在的感觉更浓。
又瞧见顾辞手上的手套,和脸上的口罩,顿时更加后悔——
之前曾经见过毁容后的顾辞一面,那斑驳的面容,让顾泽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明明自己过来,是想给顾辞找不痛快的,怎么到头来,不痛快的却换成了自己?
等两人一块儿进了房间,为了避免视觉上的暴击,顾泽赶紧抢先道:
“都是一家人,堂哥不用太拘束,口罩……”
“就不用摘了”几个字还没有出口,顾辞已经拿下口罩丢到一边。被那张骤然出现在眼前的鬼脸吓了一跳,顾泽一下咬住了舌头,疼的猛吸一口凉气。
旁边的顾明宇也皱了下眉头——
顾辞这是特意想要吓自己吗?还真是幼稚。
顾辞已经施施然在正对着顾明宇的地方落座:
“董事长——”
顾明宇摆了摆手:
“叫什么董事长?还和从前一样,直接叫叔叔……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嘴里这么说着,却是把刘志送过来的酒店这几个月的财物报表丢了过去,毫不客气的道:
“这几个月你都忙什么呢?悦霖酒店怎么说也是这里的老字号了,怎么财务状况这么糟糕?”
也不知是手抖了还是故意的,那叠报表倏忽就从桌面上滑落下来,散的一地都是。还有几张,落在顾辞的鞋子上。
顾辞抬头,视线瞬时就有些犀利:“为什么会这样,董事长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
但凡悦霖推出什么新菜色,或者找到新鲜的蔬菜禽肉供应基地,街对面的顾明宇小舅子周成打理的悦华必然会横插一杠子——
挖人,造谣,抢客户……
就没有什么是周成不敢做的,说是无所不用其极都不为过。
顾辞并不是会受气的主,顾明宇既然敢问,他自然就敢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