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去的,几个月后,他回来到乾阳山的时候,找了好大一圈,没找到本来应该在乾阳山乖乖等他的小徒弟唐心幼。
听说山下来了一只投靠的鬼王,鬼王挺着他的大肚子,上来对着师父说了许多恭维的话。
“您这么厉害,教出来的徒弟本事高绝。”
“要不怎么能一把抢走我的山头。”
师父近乎全知,“她的那个朋友死了?”
“对,也是怪可惜的,年轻轻的。”大肚子鬼王也知道,那位贝勒爷,是英年早逝的。
原本应该是唐心幼的至交好友,唐心幼敬重他。
死后给他的陵寝布置也是劳心劳德。
“那我就不去找她了。”师父说道。
后来又过了不久。
唐心幼回到山上,就听说阴司来人,要找师父麻烦。
来到大殿上,就见一个师父站在上处,阴司来的几位无常坐在客座。
下方跪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时年大雪,宿朝早就冻死在那个雪夜,承蒙真人爱顾,才在这世上多苟活十几年,既然时辰到了,宿朝不愿意在拖累真人,真人也不须为了宿朝再同阴司起龃龉,就让宿朝去吧。”
黑衣散发的宿朝一个头重重磕了下去。
久久未曾起身。
无常鬼嘴歪眼斜,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只说到:“瞧瞧,瞧瞧,他们这边忠孝仁义,又是磕头又是下跪,都用不着他们抱着头一起痛哭一场,总之全是我们的不对。”
无常们瞧着这俩人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位真人,平日里没少帮他们阴司周全,但谁能料到这人背地里将一个亡魂藏了十几年,强行留着四人在这世上!
他们阴司里有一本生死簿,都快翻烂了,任谁都找不出宿朝的魂魄下落,到了人家好生生的活着!
人都死了,却被留在这世上十几年,阴司没有这个法理!
越看这位,阴司的无常鬼就被气的越是嘴歪眼斜。
唐心幼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敲了敲门。
“师父我回来了。”唐心幼小声说道。
看看,这人徒弟也是个好徒弟,做的事儿也都是好事儿。
现在阴司能怎么办?
要是黑着脸,非要将宿朝弄死,弄走,谁不说他阴司不要脸,用这个人家乾阳山的时候,就张口真人,闭口仙姑。
“两位消消气。”真人照旧混不吝的坐在上位。
“怎么消气?”无常鬼恨不能跟他打一架。
唐心幼知道看一眼就知道她师父又要耍赖皮:“都留了十几年了,您就当没看见不就是了。”
多少斩妖除魔这些年,在阴司面前,唐心幼还是有些面子的。
“小仙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咱们吃得是阎王爷赏的饭,为阎王爷做事儿的,就得尽心尽力,您说一句放过他,我们就能放过?您瞧着我们是什么人?”
那位无常鬼恨不能蹦起来跟唐心幼讲话。
“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我想留人,你们不许,那就折中一下。”师父瘫着手。
“不能折中,宿朝怎么都要留下。”唐心幼还在唱白脸,跟着胡搅蛮缠。
那位无常鬼干脆都不听唐心幼说话了。
“真人,您就说说怎么折中吧。”几只无常鬼洗耳恭听着。
师父也是无奈的叹口气:“前些日子玄武现世……”
玄武现世,世道又要乱起来了。
“您看出来什么了?”几个无常鬼问道。
挥了挥道袍袖子,师父装的一派高深。
唐心幼又插了一嘴:“将来要是真乱起来,阴司还要指着乾阳山呢。”
话糙理不糙。
几个无常鬼看着这位小仙子。
“哎呦呦!这股子蛮横劲头,真是像极了几百年的真人。”
上座的师父摆摆手:“心幼说的也是,届时你们阴司也缺人,再者就是……宿朝也算是我乾阳山的半个弟子,身上也有点功德,人也忠善,要不你们把他收了,做个拘魂使者,就是每月多让他歇息两天,能抽空回来看看我们。”
还是徒弟知道他。
真人坐在那儿,正愁没机会□□脸呢,唐心幼缠的正是时候。
且看着吧,几个无常答应倒还好,不答应就让唐心幼继续闹,唐心幼要的可就不是宿朝当拘魂使者了,唐心幼死活都要宿朝活着的。
几个无常心里稍微盘算,也就知道他们也不算吃亏,就是上面不好交代。
一个亡魂,让他逃了十几年。
十几年就算了。
现在找回来了,不能压着下地狱,还要给他安排一官半职……
他本来就是一个无视法度的人,现在还要给他安排掌管法度的职位……
见他们还在犹豫。
唐心幼已经愣头青似得梗起了脖子。
“哎哎哎——小仙子您可打住吧。”
几个人嘀嘀咕咕的想了半天。
从乾阳山硬抢人,是在太伤和气了,再者说就像是唐心幼说的,往后确实还要指望乾阳山。
留着乾阳山,就是留功德。
斩杀玄武,这样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