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幼正和大婶聊着,旁边一位胖乎乎大叔凑了上来。
大叔模样老实敦厚,憨实中带着一些拘谨,他跟唐心幼说话有些害羞,装作拉着大婶说:“那天撞见圆圆的就是我,我丧宴上喝的头昏眼花,我家婆娘没搭理我,就把我扔在酒桌上了,盘子都撤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就看见穿着血红嫁衣的圆圆跟一阵风似得,躲着人跑,我当时吓得血都凉了。”
“喜宴刚散,郑家一圈一个人都么有,我听见圆圆喊什么,声音跟哭一样,要不是鬼干嘛躲着人,当时郑家媳妇就在我跟前,吓得我掉头就跑了。”
“这么好一个孩子,要去打工挣钱,将来上完大学,在大城市找个工作,不比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过得舒坦。谁提起来不说一句可惜了。”
大叔也是很叹惋,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听完大叔这一席话,唐心幼半垂着眸子,像是在思索什么。
她问道:“那天你是看见林圆圆一阵风似得跑过去的?”
面前憨实的大叔点点头,那可是见鬼了呀。
挖掘机在郑德跟林圆圆的坟上挖了一半,整个坟头都被挪开了,还没往地下挖,石碑就倒了。
带着丈夫儿子的林母,小跑着赶过来,“这是什么事儿呀,我可怜的圆圆呀!掘坟的人不怕天打雷劈吗!”
郑家的人来了,郑父郑母用眼睛睨了林母一眼,像是被骂了一样。
有好凑热闹事儿的人说道:“是昨天你介绍对象那个闺女,撺掇着林泽宇带人掘坟的。”
“又是她,她这人缺了大德了!”林母哭天抹泪的,偷偷在后面用眼睛扎唐心幼。
“那你还给她介绍对象。”有人呦来问林母。
“你知道啥。”林母叽叽哇哇小声说道:“我家圆圆嫁给郑德的时候,郑家给媒人包了一个大红包,这两年郑家一天比一天有钱,郑钱要是娶媳妇,媒人红包不得上万,我听说最近郑家可是发大财了,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挣钱的事儿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家呀。”
“你这不就想着挣人家郑家的钱呢?我听说郑家当初给圆圆的彩礼可有二十多万呢。”那人又说。
“那二十万我留着呢,以后我家飞扬娶媳妇,养孩子用的,够不够都不好说呢,我不得多攒点。”
“你就没想着弯弯?圆圆也是弯弯的姐姐,她还活着的时候,多疼弯弯呀,她的彩礼钱肯定想着弯弯呢。”
林弯弯活不过今年的话就在嘴边,但是林母不能说,就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哎,你提她干嘛,她上大学我少出钱了?学费生活费几千几千往外扔。”
“让弯弯上学这事儿你办的确实厚道。”
草草翻篇,不再多言。
比起林母这边泼妇似得又哭又骂,郑家好像着急的多,郑钱冲上去,挡在挖掘机前面,郑父郑母多少知道林家要是想折腾人,必定是只手遮天的。
他们夫妻俩只能好言好语的上前,郑父心里不是滋味,手上却先准备了一根好烟递上去。
“林叔……”郑父忝着脸叫了上。
林泽宇推了郑父的烟,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唐心幼为什么要挖人家孩子的坟。
“哎呀我的老天爷,造了孽了……林叔,您这是铁了心要挖?那您能说说为什么吗?叫我心里有个明白。”郑父眼里含着眼泪说,他也是个溺爱孩子的人,要不怎么会想到孩子死了,也要给他结门亲,叫他地下不寂寞。
常年不在家里的林泽宇不知道这些,他说道:“我哪里知道这是为什么呀,你瞧,那边那个姑娘,她是我请来的阴阳先生,说你家坟前站了一个女鬼,就说让我挖开坟墓,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林圆圆变成鬼的事情,郑父郑母多少也听说了些,林圆圆的性格跟林弯弯很像,她老实,腼腆,没坏心眼,不记仇,这都三年了,变成鬼也听说害了谁。
她能这么乖巧,反而让郑父郑母安心不少。
看,人死后是能变成鬼的,他家郑德变成鬼以后,有人陪着的。
唐心幼观看这两人,尖嘴猴腮,满脸市侩,不像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被掘了坟,还能在林泽宇面前这么伏小做低,看得出也算有心机了。
这也是为什么唐心幼让林泽宇出面调动挖掘机,这些村民害怕林泽宇,可不怕唐心幼,虽然唐心幼是主谋,但明面上的主使者是林泽宇,有钱有权,他们都怕这样的人,省了些麻烦。
挖掘机还在继续施工,不是郑钱一个人能阻挡的,让郑钱去阻挡,也是郑父郑母的聪明之处,他们在后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郑钱再怎么闹,他们大人的脸皮都没撕破,到时候轻飘飘一句“孩子还小,不懂事儿”,就能揭过去,哪怕郑钱已经二十三四岁,足够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
“拉开他,继续挖!”唐心幼说。
“继续挖。”林泽宇给她撑腰。
唐心幼也知道,她是来解决林家麻烦的,要是有人抚了唐心幼的面子,就是不给林家面子。
挖掘机一层层深入,一层层深入,都挖了一人深了,棺材还不见踪影。
“棺材呢?”郑父表情张皇,郑母则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