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幼距离近一些,一开始她只看出这位先生五官运势好,除去近乎职业病的目光以后,唐心幼发现这位先生的长相十分俊美。
他皮肤很白,眉毛是凌然正气的剑眉,睫毛又黑又密,他那只黑色的眼睛匹配修长的睫毛,深邃忧郁,那只银白色的眼睛则神秘诡异。
他鼻型挺阔,嘴唇上有颗好看的唇珠,唇色苍白,身上带着病气,行动之间看不出太多精气神,还很畏光,病态中沉湎的英气。
唐心幼注视他的瞳仁,“你的眼睛?”
被人盯着眼睛看,江天隅不觉得被冒犯了,他习惯高高在上,对女孩的询问破天荒极有耐心:“天生使然。”
“非也!”唐心幼神色垂涎。
江天隅轻笑道:“哦?怎么说。”
唐心幼神色沉重,深思熟虑一番,她说道:“你眼睛里住了一个很好吃的东西。”
似乎为了印证自己不是说笑,唐心幼还吞了一下口水,很馋的样子。
司机冷声道:“胡说八道。”
他家先生的眼睛确实是从生下来就是这样,家里找医生看过,各种医疗器械检查后,只说天生异色瞳仁,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先生从小身体就不好。
十二岁那年,银色的眼睛变红过几天,那几天先生病重,眼看走到鬼门关,求助科学无门,家里老太爷找了相熟的“大师”,说是江天隅眼睛里有妖邪附着。
还说先生二十四岁时,还有一个劫难。
而今年先生二十三岁了。
老爷子这些年为了给先生治“妖邪”,花出去的钱少说一个亿,而先生对玄学先生那一套,一毛钱都不信。
先生不信,从小照顾先生的司机无条件信任先生。
江天隅不信妖邪,心思都没往离经叛道的玄学上联系:“你是在调戏我吗?”
还是第一个人敢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的眼睛里藏着好吃的东西。
江天隅自己都忍不住猜想,他的眼睛里是藏了一道芒果布丁,还是草莓慕斯?
馋猫似得唐心幼让他只能想到甜品。
“你是认识我吗?”唐心幼发现他不好奇她的长相。
只能说以前两个人见过。
“唐家那位快成为笑柄的千金。”江天隅不掩饰,从来都是别人取悦他,他讲话时,只用考虑传递信息的准确性,并未顾忌女孩子的自尊。
唐心幼不以为意的点点头:“眼睛的事情还能转圜,眼下你还有别的劫难,先生怎么称呼。”
江天隅觉得她每次叫他先生,声音里带着传统的郑重,像是老学究,像是老正经。
但是配上她年轻的面孔带着一种违和,这种违和的反差之下,还有一种怪异的可爱。
“我姓江。”江天隅说道。
“江先生。”
江天隅如愿以偿的再次听见唐心幼称呼他先生。
“卖给您这座宅子的人,是不是跟您有仇呀?”唐心幼面带微笑的说。
江天隅愣了一下:“怎么说?”
唐心幼仰起她小巧的下巴:“我从唐家离开了,最近这段时间打算重操旧业,当风水先生,挣一下吃饭的钱,我先提前跟您说一声,这座宅子,谁住谁死。”
“要找你破解一下,才能住进去?”江天隅问道,老爷子天天往家里带那些大师,江天隅十二岁以后,也算是看着阴阳先生长大的,在他看来,骗人话术左右不过哪几种。
但是唐心幼还不够高明,一般高明的阴阳先生,会先把问题说的模棱两可,再让客人自己联想补充,接着顺势而为,把问题说的严重些,这时候该信的人都信了七八分了。
唐心幼上来就用生死威胁,性子直的听她的话触霉头,再说什么不会听了。
司机眼神有些愤愤然,江天隅从小身体就不好,家里忌讳在他面前说生死。
“怎么说?”江天隅神色都没变一下。
唐心幼侧近一些,她小声说:“我说实话,你可别怕呀,这房子里,有鬼。”
江天隅差点没笑出声,偏着头,嘴角带笑,“小李,钱包。”
司机小李立刻把钱包拿了出来,江天隅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钞票。
“没钱也不要去学这些旁门左道,这些钱你先拿着救急。”江天隅说道。
“果然,你这一身富贵命,是好人有好报。”唐心幼接过钱,把钞票捂在胸口,颇为感慨,“那我更不能看着你送命。”
江天隅觉得她执迷不悟。
“你不信我。”唐心幼说道。
“这世上没鬼,我是没见过。”江天隅斩钉截铁地说道。
唐心幼这人就一点好,从来不喜欢纠缠。
“没事,不信也没关系。”唐心幼大拇指指甲在食指指腹上一划,一道细小的伤口就涌出血液。
唐心幼拉过江天隅没有撑伞的另一只手,玄学先生使用桃木剑,黄表纸,朱砂……这些都不过是施法的媒介,所有媒介中最好用的,应该要数施术者本人的血、肉、骨、眼、鼻、舌,毛发和指甲次一些。
再弱一些是使用亲人的血肉。
她还什么都没做,江天隅就慷慨的先给了钱,唐心幼觉得这样的好人,不帮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