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人当看仓库的临时工?
王副厂长是这样意思吧,天老爷哟,他这话说的太吓人了。
刘二柱心潮澎湃,脑子发晕。
“怎么会没人去呢,就算是临时工,那也是工人啊,有半个铁饭碗。”
不敢暴露自己心里狂妄的念头,刘二柱声音小小地问。
拜托,那可是工人诶。刘三柱当了十年鞋厂临时工,就算得上松梗大队这个鸡窝里面跳出来的金凤凰了。
就是这个临时工的岗位,还是当初前任大队长何贵生照顾老刘家给的。
从此十里八村起了刘老太跟何贵生有一腿的谣言,可见临时工是多么的珍贵。
“人还是比较难找的。”王德摇着头道,“看仓库就是个养老的活计,上升空间小。县城里的小年轻宁愿去车间里当学徒工,也不愿意当看仓库的临时工。”
刘二柱听明白了,叹气道:“城里人做工容易转正难,我们农村人,就是想做工也没那个机会。”
王德一脸的认真:“刘同志说的我自然是想到了,我若是去公社底下招人,说不定能招个淳朴能干的农民兄弟。”
为了一个临时工,居然专门下乡招人?
不管了,刘二柱相信了,这就是真的,王副厂长没必要骗他这个泥腿子。
“不用那么费事吧,”刘二柱脱口而出,“王同志,你看我怎么样。”
毛遂自荐了,刘二柱同志毛遂自荐了!
这一次,没要刘小麦激,没要张秀红掐,他主动地站出来了。
淳朴?他淳朴啊,整个松梗大队找不出来比他更老实巴交的男人了。
能干?他必须能干啊,他给公安局当过饵,给队里修过农具,大队长和王副厂长都说过,他在看仓库这条道路上是大有可为的。
刘二柱同志如此自信心爆棚,把张秀红和刘小麦都惊到了。
张秀红生怕王副厂长感到不适,连忙解释道:“王厂长,我家刘二柱确实是个人才,但是我也知道,我们乡下的人才在你们厂里怕是排不上号的,你可千万别笑话他呀。”
刘小麦好生感慨:“我爸就是太想在更大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了,他心里有激情啊。”
王德哈哈大笑起来:“我是万万不会笑话刘同志的,看到他这样自信,我反倒是很放心!”
“王厂长,你的意思是……”
张秀红不由睁大了眼睛,她完全不敢细想,但是心里隐隐约约意识到,他们小刘家真的遇到贵人了。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王德掷地有声道,“刘同志是个人才,我一早就明白,他在你们队里守仓库实在是大材小用了,我看他必须到我们家具厂,才能更好的发光发热。”
刘二柱:“!”
他好像变成了一块木头,杵在那里瞪着眼睛。大太阳晒下来,一滴汗珠从额头滑落到眼睛里,他都忘记擦了。
啊啊啊啊啊啊,无数的狂叫被掐断在张秀红的嗓子眼,她艰难地吞咽了好几下,用力到面部肌肉都抽筋了,总算凹出了几分淡定。
然后她温柔一笑踹刘二柱脚后跟:“二柱啊,我们遇到贵人啦。愣着干什么哟,感谢王厂长啊。”
刘二柱终于有反应了,他哽咽出声,泪水从眼眶里漫开来,猛然朝王副厂长一鞠躬。
“哎呀,刘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呢……”
王德赶紧扶住他肩膀,话还没说完呢,人已经被刘二柱一个狼抱拥入怀中了。
王副厂长:“。”
他个子没刘二柱高,头还有点略略的秃。被刘二柱抱在怀里,那颗有着细微反光的脑袋就被压在刘二柱的肩膀上,两只手臂弱小无助地在两侧晃悠。
张秀红痛哭流涕:“太感人了!天老爷哟,这是在是太感人啦!”
县中学里人来人往。
瞧到这一幕,没有人不龇牙咧嘴的。
他们还不知道,属于小刘家的这股妖风,也就是刚刚刮到县城来,以后还有的折腾呢。
王林林轻轻拽了一下刘小麦手腕子,他小声道:“刘小麦,我们不跟他们大人一起玩了,我们自己去逛好不好?”
“好的好的。”
刘小麦满口答应,她也想知道,王副厂长为什么突然给他家这么大便宜占。
他们两个孩子绕着县中学的教学楼逛了一圈,又绕着县中学的操场逛了一圈。
也不怎么大,但是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宣传标语,莫名地让刘小麦内心宁静了下来,甚至觉得一学校的嘈杂都成了具有年代情怀的背景音。
她仿佛走在七十年代的画卷里。
旁边是念念叨叨的王林林:“……刘小麦,到时候我们就是同桌啦。”
刘小麦道:“是你爸跟老师说好了吗?”
“!”王林林惊了,“你怎么知道?”
他没说漏嘴吧,他必然不会说漏嘴的。
刘小麦但笑不语,一副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的样子。
王林林好奇了:“那你还知道什么?”
刘小麦挑眉:“你爸是不是还让你多跟我学习,让我教你写文章上报纸?”
“这个不算这个不算,我爸以前都跟你们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