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桐听言一愣,但见傅子献没往下说,她也不好刨根问底,只好道,“你放心,用不了几日,咱们就能出去了。”
傅子献点头,而后主动与她搭起话来,“不知道牧杨的字会是什么。”
这个闻砚桐知道,但是这种情况,也只能装作不知,说道,“若是牧将军取的,定然是那种含义单纯的名字。”
傅子献抿一个笑,说道,“先前来的时候,听父亲说起此事,说是牧将军在上奏折子时写错了字,被皇上好一顿批评嘲讽,最后将给牧杨冠字的事情交由礼部来办。”
“啊?”闻砚桐讶异道,“交由礼部,那不就是交给傅丞相吗?”
六部的顶头上司都是丞相,皇帝将这事指给礼部,摆明了是要指给傅盛。这皇帝不仅自己爱给别人取名字,还喜欢剥夺别人给儿子取名字的权力,虽然这牧将军确实是个半文盲。
傅子献道,“为此事牧将军气得两天吃不下饭,还曾上门寻过我父亲,两人商议过后,确定一人持一字。”
闻砚桐已经能想象到他话中的“商议”有多激烈了,俗话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像牧渊这样性子急躁的粗人,却被傅盛一个文人按在地上捶,显然有些时候脑子还是比拳头更厉害的。
不过幸好皇帝多管闲事横插一脚,否则牧杨的字取成什么样还真难说。据说当年牧杨出生的时候,牧渊秉承着贱名好养活的古老传承,非要给他取名叫牧二蛋,此事还惊动了皇上。
牧渊本人振振有词,“贱名怎么了?我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叫铁牛叫了二十多年,每次都是逢凶化吉,劫后逢生。”
皇帝指着他道,“你能活那么大不应该感谢你那贱名,而是谢谢你脖子上顶的那颗脑袋——傻子多福。”
不过牧渊倔得很,最后还是牧夫人以命相逼才把名字改成了后来的牧杨。
若是让他取字,约莫就是些祥子、黑驴之类的了。
闻砚桐想起那些事,忍不住笑了笑,“看来你们傅家与牧家的恩怨又深了一层。”
傅子献也笑,没再说话。
闻砚桐又与他聊了两句,然后才出门离去。傅子献现在被关起来,什么事都不知道,只守着身上的那方玉牌,听她说这几日能出去,才稍稍安心。
而知道些什么的姜嶙则是坐立难安,只觉得谁也不能信任了,身边的人都有可能是内应。
哪怕是什么都知道的闻砚桐还有些不安,生怕有什么事变。
不过事情还是进行的很顺利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秋冬两人没有归来,两人带出去的人回来了一个,身上中了数刀,回来禀报说人已经被抓了,还是牧将军亲手抓的。
牧渊半生戎马,没进朝堂之前是这一代有名的土匪,进了朝堂之后是绍京瞩目的大将军,在战场上活了半生的人与这些年轻杀手是不一样的。
所以很多人都很惧怕牧渊。
听说牧渊亲自来之后,不少人都慌了神,大部分都赞同先撤退,在这山谷里若是被官府的人围起来,就等同于瓮中捉鳖,不可能跑的了。
除非在山谷被围起来之前他们就寻一条出路逃出去。
于是闻砚桐先前的话立马起作用了,到底是走往东的那一条路,还是分散走往南的路,或者是分两拨一南一东。
让面具人很是头疼。
最后他们先分了三拨人,分别从三条路下山,作为试探。
按照闻砚桐先前的叮嘱,南边的两条路的人都被抓住了,当场处死,而东边的路放行。
随后众人都选择从东边的路撤退,青面具由于并不相信闻砚桐,将她蒙了眼睛,捆住手脚扔在了马车里,他亲自在周围看管。
闻砚桐的眼睛蒙上之后,只觉得耳朵越发灵敏,周边什么声音都有,青面具道,“我们都是姜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东边这条路不能安全撤退,那我们便一并赴黄泉去见姜大人。”
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东边的路有诈,我就一刀捅死你。
闻砚桐有些慌张,但想到池京禧也在这群人之中,他应该会想办法救她的,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情绪,与青面具对弈。
她镇定笑道,“你这话说的不错,不过若是我们什么都没做就下去见了姜大人,只怕姜大人会失望吧。”
青面具冷哼一声,“倒不至于,反正傅盛的儿子还在我们手里,拉着他一起去见姜大人,也算是让姜大人心里舒坦些。”
呸,人都死了,还舒坦个屁。
闻砚桐佯装可惜道,“只是一个庶子。”
“聊胜于无。”青面具又道。
闻砚桐懒得说话了,坐得端端正正,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官府的大部分人马都埋伏在了东路,只要他们走到地方,就会被全部抓住。问题是谁能够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来救她,还有傅子献。
想到傅子献脸色苍白的模样,虽说他身手很厉害,但看他那状态也实在令人担心。
什么都看不见之后,时间就过得很慢,闻砚桐只觉得一分一秒都无比煎熬。
其实还有些担心姜嶙,若是这些人被抓住,姜嶙自然也要落网,届时所有人都会发现他是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