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皇上,吾皇万岁——”
皇帝身着一身明黄绣纹的正红色常服,面上尽是笑意,看得出相当高兴。他身后跟着长长一排队伍,池京禧也在其中。
池京禧也是正红色的盛装,长发束起佩戴着一根洁白润玉的簪子,俊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因为一双墨染的笑眼而让人觉得他正微微笑着。
他身边的是程延川,再身后就是一干宫人,没有嫔妃。
皇帝坐上龙椅,才唤起身,众人慢慢站起。闻砚桐一直低着头,老老实实不敢造次。
皇帝道,“今日众爱卿赶赴年宴,无一缺席,让朕甚是喜悦。”
这种情况自然是官大的先接话,于是傅丞相道,“陛下念及臣等,组办年宴,已是臣等的殊荣,哪还敢推脱赴宴。”
他这一番话说得甚是虚伪,朝中自然有看不惯的人,但是十分不给傅丞相面子的,也只有一个人。
牧渊轻哼一声,说道,“傅丞相这话说得到叫人笑话,去年的年宴你不是以病为由推脱了?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
大殿内一时静下来,朝官都知道傅丞相近日出了些事,谁也不敢轻易触他的眉头。
皇帝倒是有些惊喜的看了看牧渊,一下子笑起来。牧渊当初入朝的时候,是个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但是功夫了得的莽夫,一个人拉低了整个绍京朝官的文化水平。
后来官职高升,皇帝按着他的头去读书认字,这才摆脱了文盲的称号。
但是他很少把成语用对,一般就看个表面意思然后瞎用,惹了不少笑话。只是没想到这次倒是用的不错,若非是满朝文武家眷皆在,皇帝甚至想立即给牧渊封赏。
傅盛不动声色道,“牧将军说笑了,上回喝醉拉着江尚书的次子喊儿子的人又不是我,我又怎会不喜这热闹场面。”
他说的是去年牧渊喝醉之后的事,临近年宴散场,他喝得迷迷糊糊,揽着江暮声的脖子直往马车上拉,牧杨在后面追赶。
江暮声挣扎解释时,他也没听进去,只一个劲的喊,“儿子!我是你爹啊!跟爹回家!”
此事让朝官们笑了好久,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江暮声看见他就要绕道走。不过这事本渐渐过去,却不想又被傅盛给翻了出来,一时间笑声才大殿里漫延开来。
牧渊一听他揭短,气得脸红脖子粗,“我那是喝醉了!”
傅盛依旧一脸平静,“哦……那看来这次牧将军要少喝点了。”
牧渊就是有十张嘴,也辩不过傅盛的,如果皇上允许的话,他更想用拳头跟傅盛一分高下。
目不识丁的莽夫,全身上下就骨头和拳头最硬。
皇帝笑着出来打圆场,“依朕看,丞相少说两句,将军少喝两杯,刚刚好。”
傅盛拱了拱手,以做回应。
皇帝又道,“这次年宴与以往不同,众卿也都知道,所以诸位一定要玩个尽兴,即便是多喝几杯也无妨。”
众人作揖应是。
皇帝将手轻轻一挥,身边的宫人立即喊道,“传异族幻师——”
大殿里的灯好似一下子被挑灭了几盏,光线暗了下来,殿内想起小声的议论来,嗡嗡作响。
闻砚桐见光线暗了不少,才敢抬起头张望。
她看见池京禧站再对面首位区域,身边是程延川程昕等皇子。他的身旁正好竖着一盏落地琉璃长灯,柔和的光芒打在他的侧脸上,描绘出俊美精致的轮廓。
灯光暗后,看得就不是很分明。闻砚桐隐隐看见池京禧的双眸又黑又沉,与众人一起看着殿门处。
对面站得公子哥几乎个个都是俊俏非凡,出类拔萃。这会儿灯光暗下来,约莫着偷偷打量对面人的姑娘一抓一大把。池京禧又不知道会被多少千金小姐偷偷惦记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视线太过炽热,池京禧竟像是感受到了一样,漂亮的黑眸忽而一转,朝闻砚桐看来。电光火石的刹那,隔着远远的距离,朦胧的光芒,和挡在之间的数人中,两人竟然对上了目光。
这种心悸突如其来,在闻砚桐的心脏大肆奔腾。
就对视那么一瞬,闻砚桐立即把头给低下,埋在其他人身后。
她下意识抚上心口,只觉得方才那一下心脏拧巴的厉害,整个身体都能感受到那种快频率的跳动,血液都烧起来。与之相反的是,她低着头站姿随意,微弱得像是融在黑暗中的一份子,不起眼到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闻砚桐的耳边好像响起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池京禧看见了她还是其他什么,总之不能平静。
不过片刻后,她就发现,耳朵里听见的其实是鼓声。沉闷而非常有节奏的鼓声。
随后一群异族人士就踩着这鼓点慢慢入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男男女女都穿着五彩斑斓的一群,像花孔雀一样。不同的是男子长发扎起,变成几缕长辫,女子散着长发,带上琳琅发饰。
男子的手臂上串着好几个宽银镯子,女子的脚踝则带着细银圈,上面都有铃铛,一步一响,相当清脆。
异族男女转着圈,踢踏着舞步走到了大殿中央,而后忽然两两拉手转起圈来,漂亮的衣着像盛开的花朵一样。接着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