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吗?我画的是一只鸭子啊。”闻砚桐说道。
池京禧还真的看不出来。
这种东西估计拿给整个绍京的人看,都不会有人能认出是鸭子。
闻砚桐学过一点美术,所以这只可达鸭画得还是很还原的,不过池京禧从没见过这样怪的鸭子。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只眼睛大大的生物确实有一张扁嘴,挺符合鸭子的特征,不过两只手捧着脑袋的模样实在怪异。
“这是我老家那边的鸭子。”闻砚桐如此解释道。
池京禧神色古怪的将手中的纸放下,目光一转,又看见了她面前画了一半的东西。
他从没有见过这种画法,既是惊奇,又觉荒唐。
闻砚桐见他盯着自己纸上的画,便匆忙掀出空白的书页,对他道,“小侯爷定是没见过这种图画,我画给你瞧瞧。”
她将身子整个侧过来,把纸竖着置在中央,笔尖沾了墨,而后念念有词道,“一个丁老头,借我俩鸡蛋,我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我还你个大鸡蛋……”
这是小孩子都会画的东西,只要把口诀念一遍,一个丁老头就出现在了纸上。闻砚桐画完之后便道,“看,这就是丁老头,是不是很神奇?”
池京禧看着纸上的人,突然觉得很魔幻。他抬眼,就见闻砚桐手边的几张纸上,竟然满满的都是大大小小的……丁老头。
他倏尔感觉脑壳有点疼,对某些事怀疑起来。这人竟然也在颂海书院就读?竟然是他的同窗?
这人跟城门边上那个总是吆喝着公鸡下蛋的傻子有什么区别?
哦,还是有的。那个傻子不会画可达鸭和丁老头。
这人脑袋里装的东西可能跟别人不大一样。别人装的是诗词文章,法规道义。
而闻砚桐……
他疑惑道,“你脑子里是不是装满了贴门联时用的浆糊?这倒是让我感觉挺神奇的。”
闻砚桐收了纸和笔,端坐回去。不是就不是呗,干嘛骂人啊。
像是碰了一鼻子的灰,闻砚桐难免有些不开心,嘴角不知不觉的就撇了下去,带了些怨气。
池京禧看了一眼,冷淡道,“你今日是不打算练字了?”
练字肯定是要练的。闻砚桐把画的几页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折了起来放进怀里,然后重新开始抄文章。
得益于她方才画了不少东西,这会儿用起毛笔来倒没有再颤抖了,倒是能把字完整的写下来了。只不过还是不怎么好看。
闻砚桐知道练字是门深学问,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她看着纸上颇是辣眼睛的字体,倒是十分心安理得。不过有了些许进步后,总是很激励人心,她一口气抄了半篇。
等写到胳膊有些酸痛后她才搁笔,扭了扭肩处,打了个大哈欠。这样一动,她就意识到坐的有些久了,腿有些麻。
她只盘了一只腿,受伤的右腿伸得笔直,这样一动反而让她感觉到了不舒服,便想起来走动两步。
她朝池京禧那看了一眼,见他正专心抄录,就慢吞吞的爬起来。动作很轻,也没有发出什么惊扰到人的声音。但是这样近的距离,池京禧不可能察觉不到,他又有一瞬分神,导致抄错了字。
池京禧莫名的有些烦躁。
闻砚桐撑着拐杖扭了几下,觉得筋骨都活动了之后,才又慢慢坐下。
跟池京禧在同一个房间和平共处了一个时辰左右,闻砚桐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于是从怀里掏出一包临走时带的糕点,打算犒劳一下自己。
这糕点有点像小糍粑,甜甜的,一个只有一元硬币大小,圆球形状,闻砚桐可爱吃。
她带的不少,放在桌子上的后竟然会往下滚。闻砚桐颇是纳闷,弯腰把眼睛贴在桌边,这才发现这桌子竟然不是平面的,有些微斜。
小圆团在桌子上稳不住,闻砚桐总不能用手捧着吃,她的眼睛在桌上看了一圈,发现了个红色的盘子。
两个巴掌大小,红得暗沉,上方还有些许白色细纹,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盘子里还有些许碎屑,似乎是李博远用来装小吃的盘子。
闻砚桐喜从心来,伸手把盘子捞到面前,掂了掂觉得还挺沉。她怕这一路揣来的布不干净,直接把小圆团倒进了盘子里。
雪白雪白的圆团在红盘子里滚了滚,倒是相当好看,闻砚桐往嘴里塞了两个。
觉得小团子在奢贵的盘子里,就变得更好吃了。
只要在李博远回来之前吃完,就不会发现她用了这个盘子。
而池京禧。他应该不是喜欢告状的人。
闻砚桐想着,便悄悄抬眼去看他。却没想到这一眼竟然与他撞了个正着。
池京禧不知道何时停了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很怪异。
闻砚桐迟疑一瞬,试探道,“……小侯爷要吃吗?”
池京禧微微偏头,眉间拢着不理解,“把东西放在砚台里吃会更香吗?”
“砚、砚台?”闻砚桐惊了,嘴里嚼得稀碎的团子不知是该吐还是该咽,低头仔细把红盘子瞧了个来回,“这是砚台?不是盘子吗?”
砚台不都是黑色的吗?还有红色的??
池京禧原本大概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