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气死我了!”
主脑的情绪波动并不大,却也道:“这牢坐的我居然都有些怀念往日和宇宙中一百八十亿人类和九十万高等虫族共度的五百年时光了,那时候最起码不无聊。”
千金绷住表情,竭力让自己从几百年的强制脱离中回过神来,回到几百年前的岁月中去,抬起眼来看四周时,却还是不由呆了一呆。
“居然是你!”
千金睁着一双金瞳,看向敖季。
这半空中云层之上,只有两男两女,她一眼便认出了敖季。
之前在沿着沱江往神都去时,她在江上遇到一艘大船顺流而下,船上站着一个人,当时她就猜测此人能在沱江下游拦江大阵中横行,必定是水族大妖。
原来是这种水族大妖。
是了,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大的水族大妖么?
敖季也将一双金瞳看向千金,两双金瞳相对,敖季轻声道:“原来是千百的女儿。”
千金脸色陡然一变。
她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个名字,但是她知道,这是她娘的名字。
十九年前,柏之国,小柳乡。
千百从五十里外的小千山,逃难到小柳乡时,已经有二十四岁,她的父母在小千山的泥石流中死去,依稀记得有一个远房亲戚在小柳乡,到这小柳乡中投靠亲友时,却原来这远房亲戚已经早早病死了。
远房亲戚死了之后,家产早被瓜分干净,远房亲戚的儿女觑她时,简直像是在看强盗。千百当天到他们家中,只略坐了一坐,不到半个时辰就坐立不安地告辞了。
只是她来小柳乡时背着一个包袱,装了三张大饼,要走时,连三张大饼也没有了。
小柳乡四周并无什么虎豹豺狼,可是连三张大饼都没有,无论如何是不能一路去投靠下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亲戚的。
会死。
走投无路之下,她找到小柳乡的村长,说了百般好话,最后说要开荒,开出的荒地给村中交一半,求村子收留。
村长当时瞪着一双眼睛,惊讶地道:“开荒是好事,更别说还要交公一半,我实在没办法不答应,可是你一个女人家,你知道这活儿有多累吗?”
千百道:“我他|妈当然知道这是累死人的活儿,就是个男人,稍微瘦弱一些也干不下来,每年都有累死在地里的,但又不是说我还有其他路可以走!”
无论如何,地是人的命,没人会把熟地分给她。
想要有自己的地时,只能开荒。
没有自己的地,就只能饿死了。
村长肃然起敬,道:“女人家不容易,你若真能开出两亩荒地,我也不要你一半,全都给你,只前五年,你得比村子里其他人多交两成的粮,这可不是我欺负你,我们小柳乡,平日是不收外人的,只看你是个女人,不是什么打家劫舍的歹徒,我才要你,这价格实在已经很公道。”
现在千百三十二岁,终于在小柳乡有了两亩熟地,外加欠下村中各人加起来共计五百斤干粮的债。
相比当初到小柳乡时,已经实在是很不错,只是她为了这两亩地,耽误了婚嫁,走在村里,虽然村里人都敬她有本事,说媒拉纤时,却都避开她。
虽然烦心事不少,但千百对现状也很知足。
然后就在她三十二岁这年,她去河边摸螃蟹,看到一个男人从河里飘下来。
想是淹死了……这么想着,把他扒拉到岸边,想要安葬时,千百摸摸男人胸口,却居然还有呼吸。
湿漉漉的长发遮住了男人的脸,千百拨开头发,还未看清他的脸,先看见他的眼睛,黑黑的,大睁着,静静地看着她。
“娘也!”千百吓了一跳,继而大怒:“你没死装什么死人啊!”
男人不吭声,只是睁着眼睛看他,千百凑近了细看时,不由惊叹道:“好俊的男人。”
此人简直是俊得超出了千百见过的所有泥腿子,再加上他明明刚刚还躺在河里,被千百捞到岸上来时,身上的衣服摸起来却居然干爽不湿,千百心里就有了底,知道这必定不是个人了,欲要逃走时,一步三回头,却又回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去处?”
男人极慢极慢的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我有名字,但却没有去处。”
“怎么会没有去处呢?”千百感到费解:“你既然是……”她含糊过去,道:“想来不缺金银,也无外债,这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男人道:“我只想死。”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但我却还不能死。”
千百觉得他可能脑子有点儿问题,活着多么艰难,又多么可贵,居然还有人想死的?
千百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绝对不想死的,她只觉得人生短暂,该好好珍惜才对。
千百对着河看了一眼,心中思忖着,大胆地说道:“你既然无处可去,那就先在我家里做客吧。”
把男人带回家之后,千百做贼心虚,三天没敢出门,那男人就傻呆呆地坐在她的院子里,一语不发,也不动弹,也不吃饭,也不喝水,也不拉撒,活像个花瓶。
然后千百发现,这个俊朗的妖怪,脑子虽有问题,男人的功能却是齐全的,而且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