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三公子叶明辉,是一门三兄弟之中,最受宠的幼子。
他有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相士说他一生总为多情误,然而最终他却成长为一个凉薄而冷漠的风流小王爷。
橙红色的落日逐渐从天边落下,叶明辉从床铺上醉醺醺地爬起来,微合双目,懒懒地倚在床头,就有四个贴身丫鬟上前,一个用绸缎沾了温水,为他擦脸,一个为端了温热的醒酒汤,一点点灌进他宿醉后干渴的喉中。
另有两人伺候他穿袜穿鞋。
这是四个得以贴身伺候的人,叶明辉房中另有十六个小丫鬟,平日里也是随时当差,只是像洗脸穿衣这样的重任,是轮不到她们上前的。
叶明辉宿醉头疼,尽管伺候他的人是优中选优,又经嬷嬷手把手训练了半年时间才准许上任的好丫鬟,让他挑不出错处,但仍是耐不住心中烦闷,没好气地斥道:“行了,都滚开。”
四个贴身丫鬟便都低垂着头,小心翼翼退开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京中都说这位小王爷是一等一的俊秀,一张脸写尽风流,活生生诠释着什么叫做贵公子,可是四位贴身丫鬟伺候了这位小王爷八个月了,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位小王爷究竟长什么样子。
她们的视线只被允许放到小王爷腰带的位置,不允许更高。
这有一个坏处,就是无法通过小王爷的面部表情来判断他的心情好坏,只能用上十二分揣摩人心的本事,若是撞上小王爷心情不好,就要倒大霉。
但好在她们都是精挑细选,一路上挤掉许多人才终于挤进小王爷房中的人,她们不用看脸色,只看小王爷的动作,就知道他此时心情极差。
这时候撞上去,稍有不慎是要死人的。
尽管心中压抑,四个贴身丫鬟依然一张团团笑脸,不敢面露忧色,在四张甜美可人的笑脸的环绕下,叶明辉稍作简单梳洗,正准备差人传唤小厨房温一碗黄酒解忧,却有小厮通报:“三爷,老爷请您过去吃饭。”
叶明辉悠悠道:“吃饭?不是吃酒么?”
小厮亦是一张团团笑脸,却看出他此时心情不佳,不敢打趣,只是垂手而立,静静等他发话。
叶明辉换了身双层绣西施粉的袍服,简单插一根素金簪子,往正厅去见他大哥,他大哥叶明真与他是一母同胞的皮相俊美,却因家中变故,早早执掌侯府,养出一身威严气势,不可亲近。
叶明真看他这身轻浮打扮便十分头疼,问道:“你又出去喝酒?”
叶明辉道:“这世间风月,皆在酒中,不喝酒又有何乐趣可言?”
叶明真有心教训他两句,却总是一腔长兄如父的胸怀,见他一脸百无聊赖便十分心疼,收了满身气势,殷殷切切语重心长地说:“少喝些酒吧,喝多了坏了脑子,你还考不考功名了?你幼时不是常说要有朝一日高中状元,簪花游街的么?”
叶明辉敷衍地嗯两声,在一大桌子好菜里,只捡了一道芙蓉汤喝下,起身告退:“今晚李三娘子要开诗会,美酒美人兼诗词,万万不可错过,大哥若无要事,我就先走了。”
叶明真身为侯爷,身兼要职,平日里事务繁杂,为了这个弟弟硬生生挤出一顿饭的时间,等他起床才请他过来,本想好好说话,却只得他两三句话就被打发了。
一时间气结于心,却也不愿与他生气,无力地摆手道:“滚吧。”
浑然是个无力管教劣子的苦心老父亲。
见叶明辉飞快地从他眼前消失,简直就像是身后有刀子在追一般,叶明真愈发愤怒,沉默片刻,起身道:“将菜撤了吧。”
专为叶明辉而摆的宴,九十九道,冷热荤素齐全,叶明辉只用了半碗汤,余下的一动也未动,一声撤菜,就直接要被全部倒掉了。
叶明辉出了侯府,只带两个小厮两个力士,轻装简行,不为张扬身份,只为低调行事。
一行五人骑了马,正沿路出了西城门,进入京外离河畔,突然斜刺里杀出一个瘦小的身影,拦住去路。
叶明辉险之又险地勒马而立,缰绳将马勒得人立而起,定睛看去,好好的马儿颈上出现一条勒痕。
这让他的脸色不由阴沉下来,一挥马鞭,大声斥责道:“哪里来的小叫花儿——咦?居然是个美人儿?”
来人正是千金。
千金不知道那位系统先生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在它的神力之下,千金重新有了一具新的身体,相比她原本的身体要弱小得多。
但是肚子是饱的。
她从床上爬起来,出门发现有丫鬟,还有父母,系统说她现如今的身份是御史大夫家不受重视的嫡次女,让她与父母通报一声,说要出门去庙里上香祈福,然后回来路上找个机会借道西城门,与叶明辉偶遇。
千金没有听它的,在家里呆了一天,然后等到天擦黑时,用过晚饭,翻墙溜了出来。
绕过府中层层布控翻墙出来对她来说很简单,但是去叫一个她并不熟悉的陌生女人叫娘,却很难。
翻出墙后,千金在系统的指引下直奔西城门,终于在这里见到了叶明辉。
叶明辉的目光以一种欣赏的角度扫过千金身上所穿浅青色绣如意纹的群裾,然后停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