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卫红他爸一个月才挣二十几块钱,我们又租赁房子,又吃喝拉撒的,处处都要钱。
你没在城里住过,你不知道,城里的花销大着哪,虽说公家给发粮票啥的,但拿着粮票去买粮食,还要再出钱。
我和他还有三个娃要养,卫红又上学,钱压根就存不住,甚至有时候都不够花,还要问人家借。”
赵玉兰向公公卖着惨,话里竟然还嫌弃周向北一个月挣的工资低,要知道周向北是毛巾厂的技术工,一个月能拿二十八块钱哪,还有逢年过节厂子里给发些粮票和钱啥的。
“还有票证,家里以前票证不够用的时候,借了人家的,这个月一半还人家了,一半进了你孙子孙女的肚子。”
周老抠见这个老大媳妇不仅不老实还这样谎话连篇,抄起手中的烟杆朝她砸了过去。
“哎呦……”
赵玉兰痛呼一声,捂着头,坐在她旁边的周卫红她们,吓得纷纷围了上来。
“妈……”
“到现在还骗我们?
我告诉你,你把我儿子挣的钱,还有那些票证,拿给你娘家,你大姐的事,我们全知道了。
一个女的,把着丈夫的钱,要是能好好操持这个家,我也就不说啥了,可你瞅瞅你干的叫啥事,把家里掏空去填你娘家,你真是你爹娘的好闺女啊。
你们吃的这些票证,里面有一份是猫蛋的,这些年,没见你给她寄一分钱,寄一根布毛,把她给忘的干干净净,倒是把娘家的那些人放在心尖尖上。”
周老抠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
“那是我爹娘,他们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我孝顺孝顺他们咋了,还有我大姐,她日子过的难,姐妹中,就数我过的好点,我不帮她谁帮她?我要是不帮她,那不就是薄情寡义吗?
还有她,她跟着你们又饿不着,又冻不着,你儿子要是能多挣点钱,我何尝不想给她寄钱。”
赵玉兰抹了一把脸上了的泪,一边哭,一边抱怨着。
“你拿我儿子挣的钱去孝顺他们,真是好算计啊,我自己儿子挣的钱,不孝顺自己的亲生爹娘,去孝顺外人。”
周老抠被气笑了。
赵玉兰半天不啃声,低着头,突然说了一句,
“我和他结婚了,成了一家子,他的钱就是这个家的钱,我孝顺我爹娘反正就是应该的。”
“真是看不出来啊,当年你刚进我家门的时候咋不见你这样硬气,你是不是以为给我们周家生了个孙子,就了不得了啊?”
王翠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仿佛蝎子的尾巴似的瞅着赵玉兰,
“儿子,明个你和她去把婚给我离了,就照你这条件,啥样的找不到,既然她这样有本事,有能耐,让她再寻一个比你强的,工资挣的比你多的,她这样的媳妇,咱家要不起,也高攀不上。”
“离婚前,说啥也要把那些给出去的钱和东西要回来才行,那是咱家的。”
周老抠又补了一句。
“当年给她家那三百块钱的彩礼,咱就不要了,我这个人最认一个理字,当初你家张口要三百块钱的彩礼,搁到现在,这三百块钱都能娶三个媳妇了,我家当时见你们家过的实在难,就给了。
我儿子长的好,要个又个,要样有样,还有文化,又是厂子里的技术员,当初比你强,比你好的姑娘多的是,我儿子娶了你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
结婚那天,你就穿了一身衣裳来我家,那衣裳还是我家出钱给你买的。
在老家没几天,就让你跟着我儿子来城里享福了,你说说,你还有啥不知足的,谁家媳妇像你这样,当初我们不嫌弃你和你那个娘家,你过了几天舒坦日子,把良心喂给狗吃了。”
王翠芬嗓门大,外面的人听的一清二楚的,她说的赵玉兰的脸色煞白。
周卫红听到这个坏婆子让她爸不要她妈了,她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三老四见她哭了,也跟着哭。
屋里都这个样子了,坐在桌子旁的猫蛋还有闲心继续吃饭,赵玉兰之所以敢这样硬气,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最近也上班挣钱了,猫蛋记的不错的话,赵玉兰这个工作上不长就被人给顶掉了。
“老大,你给个话,这婚你明天离不离?”
周老抠逼着儿子表态。
赵玉兰紧紧的看着周向北,她给他生了儿子闺女,他怎么能和她离婚,不要她。
周向北为难极了,如果离婚,孩子们就没妈了……如果今个他不表态,伤了爹娘的心,本来他就已经够不孝的了,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周老抠和王翠芬露出欣慰的神情,赵玉兰感觉整个天要塌了似的,眼前一阵发黑。
晚上,等王翠芬他们都回屋睡觉去了的时候,赵玉兰抱着她那仨个孩子,哭的哽咽的不行,她从来没有想过和周向北离婚,再找一个,因为她知道,她压根找不到比周向北好的男人。
和她一个娘,一个爹生的大姐,嫁给了村里一个种地的,姐夫还总对她动手,不仅不挣钱,还朝她大姐要钱花。
她三妹嫁的也是种地的,天天在乡下填不饱肚子。
用她娘的话说,她这是走了狗屎运才嫁给了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