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日的等待,阿娆终于如愿看到了云南王给皇上递折子的内容。
从周承庭手中接过那张薄薄的信笺时,她暗中深吸一口气,方才下定决心似的展开。
折子上的话不多,只有短短的十数行的字,只说他将带着儿女启程进京,并没有刻意强调从吴家找到的姑娘,就是慕明珠。虽说他用了“儿女”二字,让人默认慕靖渊的意思是找到了小女儿,可原本跟着他从云南出来的就有慕柯容和慕兰雅。
父王似是有意模糊他这次寻找的结果。
“你放心,这张信笺上的内容和云南王所写一字不差。”周承庭看出了阿娆眸中的迟疑,温声解释道:“这折子对周钧禹来说称不上是什么重要机密之事,故此取得并不难。”
阿娆反复看了几次,似乎要看出别的、自己没想到的深意来。
“阿娆,孤觉得云南王正是因为思女心切,所以会更谨慎。”周承庭也已经把信笺上的内容在心中琢磨了许久,安慰阿娆道:“他怎么能随便让什么人,占了他最疼爱女儿的位置?”
慕柯容、周承轩都觉得云南王思女心切会导致他变得盲目,才敢如此大胆的弄出个假郡主来,可他却不这么想。
阿娆凝视良久,方才轻轻点了头。
“殿下说的是,是妾身当局者迷了。”阿娆神色微松,她勾了勾唇角道:“王皇后还让妾身提醒您,安贵妃想给‘慕明珠’做媒,把她留在京中。”
这倒是个掩饰谎言的好法子,到底是不是慕明珠并不重要,只要把顶着明珠郡主的封号娶进门,就等于是拉拢了云南王府。
周承庭听罢,并不觉得奇怪。他微微颔首,道:“安贵妃荣宠十数年不衰,也是有缘故的。皇上也正有此意,让明珠郡主嫁到京中,实则是留下她作为人质。若是安贵妃想要操办此事,皇上会点头。”
只是周钧禹万万想不到,真正的慕明珠早已在宫中。
阿娆内心充满了矛盾。
一方面她不想因自己身份的暴露,连累父王和太子的声誉;另一方面,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父王被人欺骗。
“阿娆,别担心。”周承庭岂会不知她心中的挣扎,他柔声道:“到时候孤会跟岳父商量,妥当的解决这件事。”
阿娆微愕,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
“岳父会在京中停留一段时日,你们父女怎么都要见上一面的。”周承庭目光温柔的看着她,阿娆心底深藏的期盼,他又怎么会猜不出?“别留下遗憾。”
纵然阿娆识大体、顾全大局,作为明珠郡主她要考虑云南王府的利益,可作为女儿,认回自己的父亲,也在情理之中。
听了太子的话,阿娆神色凝重的思索片刻,用力的点了点头。
“更何况,该担心的人是孤,而不是你。”周承庭略显夸张的唉声叹气,摆出愁眉苦脸的模样来。“没经过云南王的允许,孤竟把他最心爱的女儿娶了过来,还不是正妻的身份。”
“如果岳父到时候生气,要打断孤的腿,你可以一定要拦着。”太子殿下十分有远见、未雨绸缪的关心起自己的“安危”来。
阿娆眼中发涩,太子不想她一直在焦虑挣扎中走不出来,故此才变着法的让她高兴。
她挑了挑眉,眼角眉梢都透着身为郡主的骄矜。阿娆皱了皱眉,微扬下巴,勉为其难道:“行罢。”
“到时候把呦呦也带过去。常言道隔辈亲,看到孩子,岳父应该会给孤两分好脸色。”太子殿下认真的谋划起来,他心有戚戚焉的道:“呦呦要是会说话就好了,还能帮孤说几句好话。”
阿娆不自觉的翘起唇角,却是略带嫌弃的道:“殿下,呦呦才多大,您就打他的主意!”
见她终于露出了笑容,周承庭也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来,阿娆面上强撑着一切如常,他却知道她的心结,绞尽脑汁怎样才能不动声色的开解她。
若是能引得她一笑,怎样都是值得的。
一时阿娆去了太子妃处,周承庭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他是真的有些担心。
他真的曾担心云南王会带走自己的女儿,他总觉得,云南王之所以能沉得住气,表面上看起来被慕柯容、周承轩耍得团团转,实则云南王早就有了自己的安排。
云南王一日不抵京,他也一日不能安心。
无论如何,对于阿娆他绝不会放手。
从扬州到京城走水路,云南王府一掷千金的买下了一条三层的大船。
本来吴家乐得做顺水人情,借一条船给云南王,却被云南王拒绝了。他命人买了一条大船,极尽奢华舒适的布置好,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一点儿都不心疼。
甚至他还特意雇了几个做扬州菜的厨子,一起跟船离开。虽然没有明说,可任谁都知道是为了谁。
这倒更让随他出来慕柯容松了口气,父王这是心疼珠儿,想要补偿她。
慕柯容见父王没有认出慕明珠是假扮的,心中窃喜之余,终于能把真相告诉慕兰雅。毕竟这一路上慕兰雅和“慕明珠”朝夕相处,要让慕兰雅教她更像慕明珠才是。
故此在离开的前一日,慕柯容借着带慕兰雅上街微服游玩之际,告知了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