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愕然的看着阿娆。
阿娆又语气坚定的强调了一次。宁妃已经存了死志,自己断不能答应。
“娘娘,妾身说句僭越的话。没有娘的痛苦,您也承受过,怎么忍心让小公主也去承受?”阿娆忍不住道:“小公主还没满周岁,往后需要您的日子还长!”
她虽生在公侯之家,可自幼的日子便过得艰难。幼时失去母亲,父亲亦是糊涂偏心,她被姨娘磋磨着长大,还险些失了清白被胡乱嫁人——在此之前,她唯一感到的温暖,就是靖北侯给予的。
哪怕靖北侯并非另眼相看才出手帮忙,可这却是头一次有人向她伸出援手。
阿娆忽然想起在京郊时,那时以为自己将坠入山谷,结束这一生时,是太子伸出了手,紧紧抓住了自己。也是从那时起,她决定对太子敞开心扉。
宁妃神色恍惚了片刻,唇角弯了弯,却满是苦涩。
“太子殿下有为君者的决断和仁慈,他会善待那些与皇权无争的皇子皇女。阿娆,你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也会是个好的母亲。”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已满是坚定之色。“把小公主交给你们,我很放心。”
阿娆见她不肯改变主意,还想再劝时,宁妃却已起身。
一身锦衣华服、满头珠翠显得雍容贵气,很容易让人忘了她今年尚且不足二十岁。
“阿娆,你会有很好的一生。”宁妃笑了笑,神色越发温婉柔和。“我意己决,别为我难过。”
这话越听越不吉利。
阿娆心里发慌,只听宁妃又道:“我一直都在等这一日,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如果靖北侯知道,他一定不会允许您为了复仇毁了自己的人生!”阿娆脱口而出道:“您千万别做傻事!”
宁妃闻言微怔,随即浅浅笑了。“是啊,他是个好人,当然不会。”
“可是……”她眸中泛起薄薄水光,闪动着淡淡的绝望。“即便这条路错了,我也断没有再回头的可能。”
说完,宁妃似是不愿再多言,不顾阿娆的挽留,很快带着人离开。
阿娆往外追了两步,只见宁妃越走越快,那抹绯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天色中。
如果安贵妃母子真的想借助慕柯容的药毒害皇上,她们一定也要为自己想后路,如今宁妃得宠,只怕是想嫁祸给宁妃。
同样宁妃也很清楚,所以她是想要将计就计,只要能达成目的,哪怕把自己给填进去。
望着已经没有人的甬路,阿娆犹自出神。
靖北侯或许早就忘了自己曾救过一个小姑娘,这对他来说是太过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小姑娘为他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宁妃的所作所为,到底值不值得?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罢。
“怎么在外头站着?”一件还带着体温的斗篷忽然落在了她的肩头,低沉的男声中带着关切。“看样子这两天要下雪了,小心别着凉。”
阿娆忙转过身,不知何时太子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穿得太少了。”太子亲自帮她系好斗篷,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阿娆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忙道:“方才妾身出来得急,一时竟忘了。殿下,您下朝了?”
太子应了一声,把自己的手炉塞到她手中。
到了宜芝院,阿娆发现太子比先前回来得时候要早得多。
“皇上正烦心着,哪有心思上早朝?”周承庭气定神闲道:“他正发愁两个儿子该保哪个,那摊子烂事该如何遮掩过去——”
阿娆闻言,奇道:“他还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成?”
“就算是他想,孤也不会答应。”周承庭微微笑道:“这次必须要有个结果。”
太子要四年前那件事的真相,倒是跟宁妃的目的一致。
思及此,阿娆忙把方才宁妃过来说的话,如数都转告给太子。
“殿下,宁妃怕是存了死志。”她忧心忡忡的道:“她把小公主托付给妾身,还说了那些话,真是令人担心。”
周承庭微怔,旋即点点头,如今看来真不知靖北侯到底是救了她,还是耽误了她。
“您能不能保宁妃的性命?”阿娆犹豫了片刻,才轻声说道:“如果她真的丧命于此,就真的太可怜了,小公主也是。”
她知道这事有难度,毕竟宁妃在后宫,太子也不能轻易插手,反而是安贵妃动手脚容易些。
“孤答应你。”周承庭没有迟疑,坦诚道:“尽量保住她的命。”
阿娆目露感激之色。
毕竟宁妃自己飞蛾扑火,太子若说有万全之策,她也觉得不大可能。
“阿娆,孤答应了你一件事,接下来你也要答应孤一件事。”周承庭唇畔含笑,挑眉道。
阿娆点点头,“殿下,您说。”
“昨日孤就得到消息,安贵妃去了御膳房做糕点和补汤,还打听了重华宫连日来的膳食。”周承庭道。
安贵妃能得到慕柯容手中各色的□□,可若是直接下毒,就很容易被发现。若是用迂回些的法子呢?
云南王府中,杨侧妃娘家有药材生意,江南的吴家也涉及。她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