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提心吊胆起来。
“王爷,兰雅郡主回来了。”
只听里面听到男子淡淡应了一声,并不能分辨出喜怒情绪来。
慕兰雅提着裙摆,在迈过门槛时险些没站稳跌倒,还是赵英扶住了她。
等到她进去时,父王正坐在书案后,盯着她看,目光深远难测。
“见、见过父王。”慕兰雅强忍着心底的慌张上前行礼,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喉咙中跳出来了。
慕靖渊静静的看着她。
慕兰雅承受不住压力,还没等自己开口便双膝一软跪到在地上,眸中也见了水光。她哀求道:“父王,是女儿错了,女儿知错了!”
她的哭声在书房中传开,可慕靖渊仍旧沉默着,过了片刻才道:“你错在哪儿了?”
“女儿不该骗您!”慕兰雅哭得撕心裂肺,哽咽着道:“可是女儿事先也不知道那个慕明珠是假的,女儿真的以为她就是珠儿!”
“女儿不是故意要骗您的!”
父王最恨有人欺骗他,自己、尤其是哥哥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了父王的底线。
眼见慕兰雅伤心欲绝的哭泣,慕靖渊却是无动于衷,也不开口。
她心里越发没底,难道自己认错认得不对?可她也不算撒谎,直到见了姜娆,她才知道谁是真正的慕明珠。
正在她泪眼朦胧中,方才没有离开的赵英,来到了她面前。只听他说了一句“郡主,得罪了”后,便见他捉住了自己的手腕,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了那条手帕。
赵英的动作太快,她没有防备,回过神来帕子已经被拿走了,没忍住尖叫了一声。
那是她要害慕明珠的证据!她还没有机会处理掉!
赵英小心的拎起一角,把它放到了托盘上,送到了慕靖渊面前。
上面沾着的透明药膏,在烛火面前开始渐渐融化,虽是无色无味,却也能清晰的看到痕迹。
这下完了。
慕兰雅绝望的想着,她膝行到了慕靖渊的书案前,哭诉道:“父王,女儿错了,女儿真的错了!”
她该怎么向父王解释?她没想要了慕明珠的命,只要慕明珠不能破坏他们兄妹的计划,只会吃些苦头而已。
父王为何会知道她动手了?一定是慕明珠告状了!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慕明珠跟父王说,父王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想到这儿,她心里的愤怒和委屈已经超过了害怕恐惧。
“一定是慕明珠跟您说了对不对?”慕兰雅索性不再掩饰,她眼底燃起熊熊的嫉妒。“从小您就偏爱她,什么都是向着她。她跟您说我想要了她的命,您就信了!”
“我讨厌她!我从小就讨厌她!”慕兰雅再也忍不住,要把这十几年的不甘全部宣泄出来。她尖声道:“您和王妃都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宠着,我们呢,我和妹妹又算什么?”
“张侧妃不过是身份卑贱的侍妾,因为慕明珠她能和我娘平起平坐!”
“连郡主都是先封了她,才轮到我们姐妹!”
慕靖渊没有说话,心一寸寸冷了。
慕兰雅和慕兰馨并没有记到王妃名下,她们能封郡主,已经是对她们的补偿,可换来的竟是怨恨。
人心不足蛇吞象。
“珠儿直到今日都没有暴露自己身份,你可知道是为什么?”慕靖渊待到她平静下来后,忽然道。
慕兰雅没有等到想象中父王的暴怒,反而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她茫然的睁大了眼睛。
这个问题,从知道阿娆就是慕明珠时,就是她心中的疑惑。
即便是她也得承认,慕明珠若是回云南继续当她的明珠郡主,日子绝对比现在要好。
“当年流寇一事后,我曾将云南边境往外推了不少。”慕靖渊心中满是失望,声音却是波澜不惊。“皇上也起了疑心,直到他得知是明珠遇害,才不予计较。”
慕兰雅愕然,她隐隐猜到了父王想说的话,可她从心底却不愿承认。
怎么可能?慕明珠隐姓埋名,竟是为了顾全大局?
所以她放弃了郡主的身份,辗转流离到了京中,先是给人做丫鬟,又是去做妾?
慕兰雅拼命的摇头,她不信!
“你们姐妹中,往日里我是对珠儿偏爱些。”慕靖渊眸中闪过一抹痛楚,沉声道:“可试问你们中的谁,能像她一样?”
她听说过那场冲突的惨烈,慕明珠一个被娇惯着长大的小郡主,竟能有如此的魄力和勇气,她自认做不到。
一路上吃了多少苦,放下郡主的尊严去服侍人,把这个秘密深藏了近八年——
慕兰雅惊愕之余,羞愧的低下了头。
“请父王惩罚。”
慕靖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兰雅虽是嫉妒好胜,却没有对珠儿动杀心。
“你年纪不小了,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慕靖渊过了片刻,方才淡淡的道:“你的郡主封号,本王会请旨废了。”
慕兰雅心中咯噔一声,彻底软倒在地上,失声大哭起来。
“赵英,带她回院子,从现在起,不许和外界有接触。”
慕兰雅忽然想起了自己哥哥,从头到尾,父王一句话都没有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