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话可让人生受不起。”阿娆笑盈盈的回望过去,口中虽是这么说,神色却很平静。
她没有承认,却也算不上否认。
安贵妃心中已经认定阿娆就是慕明珠,可面对自己揭穿她一直来隐瞒的身份,却没有丝毫惊讶。
说明她早就有准备——她看见一群人把一个赝品当成尊贵的小郡主供着,心里一定觉得可笑至极罢!她高高在上的看着那些人为假的慕明珠造势、安排身份时,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安贵妃看向阿娆的目光中,有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怨毒。
“小郡主瞒人瞒得真是辛苦了!”安贵妃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唇边忽又绽出一抹浅笑。“早些说出自己的身份,也不必在东宫中受苦。既是云南王的掌上明珠,做太子妃都不为过。”
说到这儿,安贵妃忽然住了声。
莫非太子妃病重与此有关?
姜娆——不,是慕明珠想要姜妙死,才故意害姜妙生病?想到姜妙的病越来越重,太医却都束手无策,压根查不出缘故来——阿娆做不到,可是明珠郡主却能做到。
安贵妃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看着闲适淡然的阿娆,不由背脊发凉。
大家都觉得阿娆身份低微、却有一张堪称绝色的容貌,以她不争不抢的低调性子,很是容易拿捏。
无论是王皇后还是自己,就连太子妃也这么想罢!所以才中了阿娆的计,看似柔顺的性子下,不知藏着怎样歹毒的心思和算计!
“娘娘,妾身不懂您在说什么。”安贵妃的眼神中已经见了些慌乱,阿娆却愈发从容。她语气认真的道:“太子妃娘娘对妾身可是恩重如山,妾身从没有过非分之想。”
恩重如山。
在自己想要拉拢阿娆时,她就说过这四个字。对待有恩于她的太子妃都能下手,那么对于自己——
安贵妃悚然的抬头,她似是嗅到一股幽幽的香气。
云南地界上太多奇药诡术,作为云南王府的小郡主,阿娆会这些也并不奇怪!她一个人能从云南颠沛流离的逃出来,纵然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可她竟有能力自保。看她这纤弱的身形,定然不是靠武力,那就只有各种秘药。
自己和她接触的时候不少,谁知道她会不会趁机下毒!
“娘娘,您脸色有些难看呢。”阿娆状似关切的凑近,轻声细语道:“是哪里不舒服么?”
安贵妃不听则已,听完阿娆的话,忽然觉得头昏脑涨,心口发闷,很是不舒服。她咬紧牙关,片刻才挤出几个字来:“你这屋子里是什么香料!”
“这个呀。”阿娆秀挺的鼻子皱了皱,复又嫣然笑道:“是兰雅郡主送的一味香料,说是云南特有的呢。妾身闻着味道还好,您觉得呢?”
来自云南。
安贵妃蓦地站了起来,脸上的沉稳荡然无存,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害人的香料!
“慕明珠,你不怕本宫在皇上面前戳穿你的身份,让太子被皇上怀疑有反心么?”她眸光阴沉,素来柔和的声音也透着几分尖利。
阿娆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掩唇而笑:“娘娘,妾身有什么值得被揭穿呢?明珠郡主是在吴家找到的,又是您做主接到了宫中暂住着,此时却说妾身是什么明珠郡主。”
“妾身愚钝,竟不懂娘娘的用意。”
安贵妃让自己镇定下来。
如今慕兰雅已经被送出宫去,只有一个假的慕明珠留在琢玉宫。云南王府完全可以翻脸不认账,到时候反咬一口,她们母子在皇上面前就被动了!
慕明珠是事先把这一切都安排好了么,才能如此的淡定自若?
安贵妃越想心里越是没底,也不敢再威胁阿娆。
而她也算准阿娆不敢把这一切就捅到皇上面前去,阿娆也是有所顾忌,所以这些年才隐姓埋名,直到现在也不敢公开暴露身份。
思及此,安贵妃有燃起几分信心。
“你们两人太像,倒让本宫恍惚了。”安贵妃方才的慌乱稍纵即逝,仿佛只是阿娆的幻觉。她唇边重新荡出温婉淡然的笑容来:“本宫也是太关心你们,才胡言乱语了几句。”
若能抓住阿娆的顾忌所在,或许她还能威胁阿娆联手。
安贵妃定了定神,柔声道:“你别放在心上。”
阿娆闻言,在心里哂然一笑,面上却也虚情假意的温声应道:“妾身自是不会。娘娘这些日子就是太累了,妾身还算擅长配些安神的香料,太子妃娘娘用了都觉得还不错呢!”
“若是您不嫌弃,妾身就为您配一些?”
她不提还好,想到“病重”的姜妙,安贵妃哪里还敢要她的东西,连忙婉拒了。
见安贵妃几乎是落荒而逃,阿娆笑眯眯的摆弄着腰间系着的香囊,甚是替安贵妃遗憾。
这香味儿明明很好闻,安贵妃却是避之不及。
聪明的人啊,就是容易想得多,可若是想得太多了,反而陷入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困境中走不出来。
阿娆哼起了小调,让连翘等人把她的各色香料全都拿上来。
太子妃娘娘要离开了,想来以后见面便不会这样容易,她要多做一些送给娘娘。
见到才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