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柯明忙让人去请大夫来,正巧慕兰月从王妃处回来,见张侧妃昏过去也吓了一跳。
“大哥,娘是怎么了?”慕兰月忙焦急的追问。
是他太冲动了——慕柯明未发一言,心中却也十分难受。他不该跟娘正面冲突,更不该言辞激烈的针锋相对。
可是他对明珠的懊悔,已经如浪潮般铺天盖地的涌来。
等到大夫赶过来时,替张侧妃诊了脉,只说张侧妃是急火攻心,千万不能再刺激她。
慕兰月一脸疑惑的看自己大哥,自己离开之前还都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情绪激动?
“最近不要在娘面前提明珠的事。”把张侧妃送回去休息,兄妹二人在床边陪了一会儿,见她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慕柯明便把慕兰月叫了出来。他淡淡的道:“娘经不起打击。”
莫非是大哥提了明珠,娘才昏了过去?慕兰月了然,忙点了点头。
当初在他们三个孩子里,无论是云南王和张侧妃最疼的就是慕明珠,经历了她被虐杀、如今又得知慕明珠死而复生的消息,大悲大喜之下,张侧妃会情绪激动,慕兰月一点儿都不奇怪。
看着妹妹无知无觉的样子,慕柯明松了口气。
他不想让兰月也卷入这场莫名的仇恨之中,就算要恨,也绝对不该记恨到明珠身上。
“这些日子,你尽量少来娘这儿。”慕柯明叮嘱道:“娘见了你,我怕恍惚之下她会认错人,白白又惹一场伤心。”
慕兰月闻言,脸色微变。
自小张侧妃对长子寄予厚望、对小女儿百般宠爱,对于中间的慕兰月,却是有些关心不够的。
她虽是心里不大舒服,仍是乖巧的应了下来。
“早些回去歇着罢,我在这里陪娘。”慕柯明微微笑道:“这几日你不是在帮王妃绣观音像?也别太累了。”
望着慕兰月离开的背影,慕柯明一阵恍惚。
“好一个又惹一场伤心!”忽然一道冷笑着的女声响起,其中嘲讽之意分明。“大郡王这是准备继续瞒着你妹妹?”
帐中的张侧妃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自己和兰月的对话不知被她听去多少。
慕柯明叹了口气,道:“娘,兰月还是不知道比较好。眼下她正在议亲,还有不少需要王妃帮衬的地方。”
他的话音未落,张侧妃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只是她却没再开口。
当年的事纵然是云南王默许,却是王妃一手操控的。一旦她和王妃不和的传言流出,只怕兰月的婚事便会受影响。
想明白这种种,慕柯明对慕明珠更加愧疚。
张侧妃明明深恨之人是云南王、是王妃,可她只敢对毫不知情的慕明珠下手——难怪当时他只是随口说想要将计就计让慕柯容栽跟头,娘却支持他、鼓动他这么做。
后来他才真正动了心思。
事到如今,他不想再推卸,一切都是因他的贪念而起。
“娘,您先好好休息。”慕柯明不敢再刺激她,见她已经合上眼不看自己,他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他把刘嬷嬷叫了出来,吩咐她看好张侧妃,张侧妃每日做了什么、见了人都要向他汇报。
“我知道嬷嬷对娘忠心耿耿。”末了,慕柯明看着刘嬷嬷,语气中带了告诫之意:“你该知道,怎样才是对她好。”
从张侧妃开始歇斯底里的和慕柯明说出当年的真相时,刘嬷嬷就已经听到了。她深知侧妃做得不妥,见大郡王还是明事理的,忙点头答应下来。
慕柯明披着一身夜露回到书房。
他已经对不起珠儿一次,这一回他决不能重蹈覆辙。
***
自从见过诚王之后,阿娆这几日恍惚的时候越来越多,周承庭也只能尽量多陪在她身边。
她害怕听到关于云南王到扬州的消息,她情愿父王认出那个慕明珠是假的、直接回云南;她又迫切的希望见父王一面,问清事情的真相。
只是在太子妃面前,她不敢表露出来,仍是和平日里一样。姜妙也知道出了个假的明珠郡主,阿娆这几日心里定然不舒服,她劝着阿娆不必日日过来。
姜妙本想把阿娆认作她的妹妹,往后也好抬举阿娆的位份。如今看来,恐怕是不需要了。
若是阿娆真能恢复自己的身份……姜妙在心中暗暗筹划,明珠郡主做太子妃都绰绰有余。只是云南王府为势力强大的藩王,就怕皇上不会点头。
以阿娆的性格,为了自己的家人,未必肯重新做回明珠郡主。
这边姜妙在担心着阿娆,阿娆也分出心思来琢磨太子妃“金蝉脱壳”之事。
京中关于刘月娘溢美之词虽然生硬,却也传了开来。太子妃的母亲陈氏已经当众表态,自己的女儿大度贤淑,一切皆以太子为先。
不过显然大家对刘月娘的命格与太子妃相克更感兴趣,明里暗里都在留心着太子妃的病情。
“殿下,还没有秦世子的消息么?”听说太子从宫外回来,阿娆忙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周承庭摇了摇头,道:“阿妙病重的消息连姜知越都信了,如今正百般给他妹妹寻医问药。可孤却没听他提过秦铮,如果秦铮在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