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左手塞进口里,像是要把它吃进去一样,不断地塞,同时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紧接着,空荡的室内响起极其瘆人的响声。
他的牙齿深深嵌入手掌,血液从嘴边流下,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痛,没过几秒,整只手都变得血肉模糊。
他竟然在吃自己的肉,就像是被那只寄生种附体一样,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宿远西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场景比那只寄生种吃人还要更恐怖吓人。
这就是...污染种?
明明他的外表与人类无异,可这异常的行为却让人毛骨悚然。
——“污染种跟寄生种,本来就是脱离了人类范畴。”
这句话,从未如此深刻而生动地展现在她眼前。
第一次遇上的寄生种,是杀人如麻、能够靠食用人肉进化的s级触手寄生种。
第一次遇上的污染种,是刚刚救回来的,来援助她们的猎人。
这样的对比,反而更加地残酷。
嘎吱嘎吱...
那人用不尖锐的牙齿磨破自己的皮肤,舌头舔舐着血液,牙齿直接撕开血肉,吞进胃里。
他根本没有在意旁人的存在,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完全吃掉。
宿远西眼瞳倒映着这名猎人,缓缓地,抽出了光剑。
宫远按住了她的手。
低沉的嗓音带着复杂的情绪掠过她的耳畔。
“我来。”
宿远西微微一愣。
呈度拍了拍她的手臂,无声地看了看宫远。
对方恍若无闻,径直走向了那个已经被精神污染的污染种。
这时候,宿远西才察觉到了什么,她的视线挪到那还在生啃手的猎人,终于想起了眼熟的原因。
先前宫远从天而降斩杀寄生种之前,被那只寄生种狠狠绞断手脚的就是他。
应该是宫远的熟人。
难怪他当时会突然冲下去。
宿远西回想起自己见到呈度被绞杀手臂的时刻,当时她也是要被愤怒冲晕了脑袋,恨不得把寄生种的头砍掉。
她默默地放开了按住剑柄的手,往后退了半步,交给宫远处置。
宫远拿着刀,内心那块石头越来越沉重。
他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回首人生将近三十年的经历,这已经是他碰见的第七次了。
相熟的朋友或是同伴变成了污染种。
这时候,只能消灭它。
就像面对那只寄生种一样。
可区别在于,寄生种是人类被孢子完全寄生了,而污染种是人类被精神污染了...
污染种依旧无知无觉。
知道宫远走到他面前,他的眼球忽然一转,黑色的眼眸倒映着宫远的脸庞。
在对方抽出刀的时刻,他竟然抽出了手,含糊地喊道。
“宫...远...”
就像是还意识清醒着,他的眼睛混混沌沌,一时上移,又一时紧盯着宫远。
人类的意识短暂地回到了大脑。
他的手颤抖着,嘴里不断地发出抽痛的声音,疼痛让面部扭曲。
“宫远...杀了我...快杀了我...”
他抱住头,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可不一会儿,他的话又变了。
“不...不要杀我...我想活着...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
说到最后,他疯狂地嚎叫着,尖锐的声音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他不断地在跟污染做抗争,可最终,他还是眼睛一翻,眼神空洞地将手塞进嘴巴里,再次发出嘎吱嘎的磨牙声。
宫远的手微微一抖,可手下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将对方的头颅利落地砍了下来。
咕噜咕噜。
头颅滚落到一旁,血液瞬间喷射而出,溅到墙壁。
猎人守则第26条,一旦发现同伴被污染或寄生,请立即上报,格杀勿论。
宫远放下刀,捡起对方的光脑。
宿远西看到他抓住刀的手爆起了青筋。
她垂下眼眸,将视线移向另一个还未醒来的猎人。
“希望他还能好好活着。”
“嗯。”
宫远头将那头颅的眼睛轻轻合上后,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
宿远西和呈度也默默地坐了下来。
过了好半晌,另一名猎人才悠悠醒来。
他一睁眼,看见陌生的天花板,好半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醒了?感觉怎么样?”
听到吊儿郎当的声音,他才像是大梦初醒,猛然瞪大眼睛,错愕地起了身。
得知自己是被救起来后,猎人语无伦次地朝宿远西道歉,并且发下了毒誓。
“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别客气,尽管开口!”
呈度插嘴:“比如五十万星币?”
宿远西猛地咳嗽了好几声。
好家伙,看来呈度对那位首都星小少爷的债务还念念不忘呢。
对方尴尬地开口:“如果,如果我有的话...”
呈度翻白眼,又是一个会讲大话的,果然行走在江湖,就要提防这些骗人骗鬼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