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渊祈和白景书依旧在殿内等候着。
同样地, 聂渊祈没有移动分毫, 白景书来回踱步, 一如前几日一样。
在殿外等候的季斐目色在两人身上交错了一下, 很快就将目光延展,忍不住想往内屋里探去。
可除了一个屏风, 他什么也看不见。
而他现在的位置, 也只能在殿外候着。
季斐低头看了眼脚下的门槛,眼底划过几分黯然。
一道门槛, 便是注定,注定他连关心那人的资格都没有。
季斐稳了稳心神, 正准备收拾好心情, 同聂渊祈说明今日正事。
就见本身阖目的聂渊祈一滞, 眸子瞬间睁开, 另一边的白景书同时身子一僵,脚步停顿。
这一动一静的切换,让季斐一愣, 下意识目光就往里屋那头看去。
恰好就对上了从里屋里走出来, 带着一脸惊喜的小丫鬟。
季斐眼一眯,他记得这个丫鬟,从前是那人身边的贴身小厮, 后来因为那人女扮男装的秘密公开,贴身小厮也成了贴身丫鬟。
如今这丫鬟脸上如此露喜,莫不是……
季斐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快速朝着里屋探去, 虽然他依旧什么都看不清,却还是忍不住想再看那人一眼。
而这回,出现在季斐眼前的不再是屏风。
而是聂渊祈和白景书前后脚进入里屋的匆忙背影。
此时,似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里屋,没有人注意到季斐。
他落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收紧,然后垂眸看向横在眼前的门槛。
终是忍不住,跨了过去。
***
黎青颜醒来的时候,入目便是她朝思暮想的聂渊祈,这会正眼神关切地看着她。
只光一个对视的眼神,聂渊祈原本是同床有一些距离,可对视之后,他立马三两步跨上前,坐在了黎青颜床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阿颜……”
声音饱含失而复得的喜悦。
只一个眼神,聂渊祈便是确认,是他的阿颜回来了。
聂渊祈确认,同样白景书亦是确认。
先前他不知情况,主要是没能想到竟然会出现“双魂”这样的意外,所以,他一直把黎青颜当成原本的“黎青颜”,虽然心里有些怀疑,但是没有到大胆到想到这样出格的真相。
其后,白景书终于得知真相,也一下子清晰明了开来。
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他同样能分辨出来两人的区别。
而在确认之后,白景书的表情如遭雷劈,僵硬地愣怔当场。
黎青颜眼神明显没从冲击中缓过神来,直至看到聂渊祈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眼里似是骤然清醒,刚想张口回应点什么,她眼神转而便落在了聂渊祈身后的白景书身上。
之后,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黎青颜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景书。
无从解释,无法解释,甚至她都不想解释。
似乎被白景书咒骂谴责,她心里才能好过一些。
于是,黎青颜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同聂渊祈道。
“阿骁,我想同白世子单独说几句话。”
让未来的太子妃单独同一个外男同处一室,这消息要流传出去可了不得,黎青颜指不定要被那些守旧的古板文人口诛笔伐,脊梁骨戳的生疼。
幸而在里屋的除了聂渊祈和白景书外,便剩了一个秋瓶。
外屋倒是人多,况且还有个季斐在。
聂渊祈知其原因,也理解黎青颜所做的决定,他并不想寻常男子那般吃味,只是眼带关心地给黎青颜披上了一层厚厚的衣裳,然后平静地回望了白景书一眼,便带着秋瓶出了门,顺便将外屋的人都赶了出去,帮着黎青颜打掩护。
看着聂渊祈的行为,黎青颜眼里不自觉划过一丝感动,但又马上收拢。
眼下不是感动的时候。
黎青颜抬了抬眸子,看向跟前眼神已然黯淡无光却还是带着一丝丝希望的白景书。
她想说的话,似是堵在了嗓子眼,难以启齿。
黎青颜明白,接下来的话,对于白景书,将是一生之中,不可磨灭的痛击。
而白景书也似有所感,在两人差不多过了两刻钟的僵持后。
白景书的手下意识收紧,眼微微阖了下,薄唇紧抿,好半晌才鼓起了勇气,颤声道。
“你…说吧。”
***
白景书踏出大门的时候,看着明明比聂渊祈更硬朗的身子,却像是忽然重病缠身一般,连跨出门槛的脚都忍不住抖了抖,差点没站稳,还好一旁的季斐眼疾手快,扶住了白景书的身子。
“景书,你怎么了?”
季家和白家同样也是因为一方手握重兵,另一方是世家的领头人,为了不被圣上猜忌,白家家主不让白景书同季家过分亲近。
但白景书和季斐却在幼时一次聚会上相识,虽然性子天差地别,但却十分投契,所以才有暗中来往。
前些年,季斐醉心乐律,无心军权,白家倒也是稍稍松了口子,没有拦着季斐在明面上亲近白景书。
可后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