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药劲儿逐渐消失, 右腿不断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谢言之在疼痛中撩起了眼皮。
“哥,你终于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谢言之眼睛还未完全睁开,视野内噔时出现一张大脸,占据了全部。
“没,嘶——, 没有。” 谢言之睁开眼睛后,缓缓说道。
右腿钻心的疼,左手打着点滴,他除了脑袋外,哪里都不敢动一下。
牵一发而动全身, 挪动一个地方,都会牵扯到右腿。
谢言之调整好呼吸后, 看向视线前方,询问道:“现在几点了。”
“五点十分了, 做手术五个小时,你清醒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一道陌生喑哑的声音传入耳中,谢言之偏头朝声源处看去。
他没想到病房内还有其他人。
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他救下的大领导。
谢言之没想到的是, 对方居然还没有离开。
大领导站在这里, 谢言之左右偏头看了看。
病房内干净整洁,只有他躺的一张病床, 再无其他,明显是单人病床。
他转过头,小心调整姿势,对着大领导真诚道谢:“我姓谢, 名言之,言之有李的言之。谢谢你。”
谢谢你给他安排单人病房。
单人病房也不是有钱就能住进去的,还要有一定的势力,钱权一样也不能少。
否则怎么也不能住进去。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韩德军走上前去,“我叫韩德军,瀚海实业的负责人,谢谢你救了我。住院费和后续事情我全权负责,不用担心。”
如果没有谢言之,他今天就不会平安站在这方土地上。
单人病房能够提供更加适用于病人恢复的安静环境,医疗费什么的,也都是他应该负责的。
两个人交换了名字,互相也都是认识过了。
谢言之没多说其他的,扭头对张建业苦恼道:“五点多了,有没有什么好的理由,能不告诉蓁蓁就别告诉她。”
受伤的事情让李蓁蓁知道了少不得要担心难过,再加上近期服装店要开业,可以的话,谢言之不想要她知道自己受伤。
不过显然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伤筋动骨一百天。
他至少要休息三个月才能让右腿恢复,离家三个月他自己都不舍得。
张建业揉揉红肿的眼睛,下午哭的眼睛疼,低声说:“这要怎么瞒过嫂子。”
他抬手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定型的头发已然凌乱不堪。
他们没有任何合适的理由,每天回去的时间门都是差不多的,再晚回去会儿李蓁蓁都要开始着急了。
谢言之无声叹了口气,还是要蓁蓁担心了,眉心拧紧:“建业,你现在就赶快回去吧,别让你嫂子着急,能劝她别来看我的话,你就尽力劝。”
张建业苦着脸应了声好。
离开前问谢言之有没有什么需要,吃东西还是上厕所,在他出去前全部办了。
谢言之暂时没有任何需要,只让张建业把家里床头那本书捎带来,还要再拿上纸笔。
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哪怕是如此也不能让时间就此浪费,总是要为自己找些事情做的。
张建业离开之后,病房内只剩下韩德军和谢言之一站一趟的两人。
谢言之率先开口打破了病房内充斥的沉默。
他的事情还多着呢,韩德军留在病房内,这是谈生意的大好机会,不能浪费。
“韩老板,我是做二手货物生意的,收购工地上拆下来的二手门窗,想要回收咱们工地上的二手货物。”
谢言之开门见山,将自己的想法讲给了谢言之听。
和工头的那点儿龋齿,韩德军不问,他也没有主动说。
韩德军等了五六个小时,总算等到了谢言之在工地上想要和他说的话。
答应不答应是另外一回事,他很好奇,谢言之也是个生意人,现在很多个体户。
像是谢言之做个体户的,自己做生意,怎么还带上安全帽背着铁锹上工地去了。
韩德军问了,谢言之没有瞒着什么,将中间曲曲折折的故事讲给了他听。
谢言之也总结了失败的原因,其一在于自己没有人脉,如果能够找到工地背后的公司,他不会这么被动。
工地上下也只有工头一人知道瀚海实业。
不是找不到其他人,谢言之不会耗费时间在工头身上的。
还是他们得根基太短。
海城各股势力盘根错节,没有人脉想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就要用他这样的笨方法。
谢言之放在被子下方的手动了动,他现在海城的人脉网上,也有了第一条脉络。
他有预感,在未来,他会和瀚海实业紧密相连,韩德军会带他走入海城的生意圈当中。
哪怕是不能,他也要努力争取。
从他受伤昏迷到做完手术醒来,中间门长达六七个小时的过程,韩德军都没有离开医院,始终守候在身旁。
得以窥见他的人品。
韩德军坐在病床旁边的白色椅子上,抿着嘴唇,双腿交叉叠放,他在思考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