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 樊琪见已经六点半了问陈至谦:“阿谦,姆妈应该下班回家了吧?”
“你打打电话,她有时候要晚上七八点才回家, 说不准的。”
这个年代专家稀缺, 薛晓静作为妇科专家,除了医院里坐诊手术, 还要带研究生,甚至每周还要进学校给本科生上课,工作任务非常重。
樊琪拨了电话,对过刚好是薛晓静的声音:“姆妈,今天回家很早啊?我有个朋友,也是痛经, 我跟她说我吃了你开的鸽子汤,第三个月基本就不疼了,所以让她来问问您。”
薛晓静听着樊琪中间充当翻译,她又不能面诊,只能听个大概说:“囡囡,因为没有面诊搭脉, 我开的方子, 未必就完全准确, 所以药方比较柔和,先让她吃起来,要是不行?最好是她来给我看看, 还是要面诊。”
樊琪写下了方子:“我婆婆说从她二转手叙述上来说, 你肝郁气滞,容易发怒。所以要疏肝健脾……”
许妙儿没想到转个弯看病,樊琪的婆婆还能知道她容易发怒?她拿起食疗的方子, 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
薛晓静说好方子,问:“囡囡,你怎么叫你妈带钱回来给我们?”
樊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傻了,没想到娘家婆家平衡,只想着公婆都是高知工资都高,不缺钱,再说上次公婆来的时候,自己手里还没几个钱,就没给。她妈就不好意思自家拿这么多,给公婆也送钱过去了?
“嗯,最近港城股票像疯了一样,我还挺厉害的,赚了好多。因为还帮富豪代理操作账户,现在手里资金已经两三百万了,我们打算年前把现在住的房子首付付掉,然后月供。姆妈跟您说了吧?我们现在住大房子了,三百多平的,下次您和爸爸来了,可以住家里了。我们孝敬您的钱,您就拿着呗!”樊琪也不去问姆妈给了多少钱,反正已经这样了,大不了下次回家再给两边爸妈。
“你这孩子,你爸妈要给哥哥买房子,还要给哥哥结婚,你怎么能两家平分呢?她给我拿过来七千五美金,被我说了一通。”
樊琪摇头,她妈想得多,又实诚,她说:“您留着花,喜欢买什么,买什么。那不是享小辈的福吗?”
“你们能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我们老两口有工资,还有国家补贴,真没必要。”薛晓静说,“我和你爸爸单位里,一大堆的老师和孩子们想要准备出国,正没地方兑换美金,他们去黑市上兑换要九块钱换一块美金,我和你爸爸在学校里帮你妈妈一块美金换七块五,全部换掉了。两厢划算。钱呢?你爸妈横推竖推,我们留了一万块,其他的都给你爸妈了。你爸妈让我们俩礼拜天一起去看房子。”
“就买咱们家边上的。两家照应也方便。”
“对。”薛晓静一看手表,“哦呦,这个月的电话费贵死掉了,我先挂了。”
“挂了挂了!”
樊琪挂了电话,陈至谦端了水果上来,用眼神问她,樊琪跟他解释了几句,感慨:“我妈也是,你妈也是。幸亏她们都好,否则我这个猪脑子,遇到个不省心的婆婆,肯定搞不好的。”
妙儿听他们讲上海话一脸迷糊,樊琪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拿了一块瓜塞在她嘴里,跟她念念叨叨,婆婆和妈妈的这些事,樊琪上辈子没这些关系,现在发现自己一根筋,觉得谁缺钱,就给谁,没想过平衡,幸亏两边爸妈都是不计较的人。
听得妙儿一愣一愣地:“嫁人了就该以夫家为重,肯定是先伺候好翁姑,帮娘家也要有个度,不能大笔大笔资金帮,不过你赚得多,这点也没什么。幸亏你家姑这么通情理,也幸亏你妈不想独占。有这样的婆婆和妈妈,真的好幸福。”
妙儿虽然改变了不少,但是她脑子还有裹脚布残留,樊琪说:“不管嫁不嫁人,都该以自己为重,人生是自己的。像演艺圈几个明星,妈妈烂赌的,简直就是在卖女儿。这种妈妈就该放开。爱是相互的,她们爱我,我也爱她们,否则尽赡养义务就好。”
许妙儿从樊琪家离开,在路上她一直在想“爱是相互的”几个字,她怎么不知道“爱是相互的”,她也渴望爱是相互的,她总是拼命做到自己认为的最好,可惜这些爸爸妈妈认为是理所当然,甚至还不够,冯学明对她的拼命也从未在意,得不到反馈,自己就满心痛苦,戾气丛生。
是啊!不管嫁不嫁人,都该以自己为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家人凉薄,就没必要强求了。
开车入地下车库,她拿包下车,听见一声:“妙儿。”
许妙儿看见她妈走了过来,她妈脸色不太好:“我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了。”
“您没跟我说要来找我。”许妙儿关上车,锁了车门。
“妙儿,你是不是连我都不想认了?”她妈问。
如果没有刚才樊琪的话,她此刻应该内心又升腾起了无可抑制的怒气,现在虽然心内还会波动,不过她能控制:“没有,您是我妈妈。怎么会呢?”
许妙儿带着妈妈上楼去,她打开门,请了妈妈进来,她说:“您坐,我给您倒水。”
许太太坐下问:“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要跟廖雅哲鬼混在一起?现在外面传得多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