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今天早上记得煮两个鸡蛋,裕文一个,你一个。”
说罢,就不适地咳嗽起来,且越咳越厉害,咳到最后,仿佛喘不过气来。
张海美犹豫了一下,还是拥着被子坐起来,试探着去给他拍背心顺气,“是感冒了还是咋地?要不然待会儿还是去卫生所拿点药?”
至于煮鸡蛋啥的,还是只给她和小孩儿吃,自己不吃,张海美都没放在心上。因为她不信。
煮了肯定要惹他气。
只是两个鸡蛋,心口就抽疼得紧。
楼岚有节奏地调整呼吸,知道这样硬撑着不行了,必须想办法解决一下。
摆摆手,让她赶紧去煮饭,像是知道对方的想法,楼岚又强调了一次:“煮鸡蛋,两个。”
至于自己?这缺德原主,需要吃什么正经土鸡蛋来补身体啊?补来干什么?补来活到九十九,继续祸害人吗?
可见楼岚是真不爽原主的所作所为,连自己都折腾。
张海美没办法,只能怀着忐忑地心情应下了,边穿衣服边小声嘀咕:“我一个大人,吃啥鸡蛋啊,不年不节又不过的,要补身体小孩儿吃就得了呗。”
知道她只是特意嘀咕给自己听的,不过是为了向他表明自己很好养不花销太大,专心应对身体不适的楼岚并未理会。
早上吃早饭时,钟裕文发现舅舅不在,刚想问,就听舅妈说舅舅身体不舒服,已经提前吃过早饭去城里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咋还要去城里呢?大医院看病,都是骗钱的。”
张海美把鸡蛋按在桌上滚了几圈,滚碎了壳推给钟裕文,让他自己剥。
钟裕文听得心里不舒服,有点憋闷,垂眸盯着自己几年都没吃过的鸡蛋,酝酿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舅妈,倔强地反驳:“舅舅肯定是很不舒服才去的,他从来不是会浪费钱的人!”
同时心里也挺担心的。
张海美“哟呵”一声,用看傻子的眼神撩起眼皮子上下打量他,而后嗤笑一声,慢悠悠剥了自己那枚鸡蛋,边吃边骂:“个小傻子,眼睛是被shi糊了,看人都看不清。”
却又不敢说得太分明,怕这小子回头就将她说的捅咕到男人那里。
早就被骂习惯了的钟裕文并不在意舅妈的骂骂咧咧,而是把碎了壳的鸡蛋揣进衣兜里,自己埋头三下五除二吃完饭就跑出去干活去了。
虽然现在不用一大早起来做饭挑水喂家畜这些了,钟裕文还是有活儿要干。
家里养了鸡鸭这些,院子里简直就是灾难现场,若是乡下不讲究一点的人家,那院子真是没个下脚的地儿。
楼家虽然原主抠门又阴险,却很讲究干净,或许在他看来,反正干活的不是自己,爱干净爱得很坦然。
现在不用天不亮就起来忙,钟裕文却是个眼里有活儿的勤劳好孩子。真不让他干活他反而不自在,甚至生出愧疚自卑感。
现在他的活基本上就是早饭后扫院子,而后背着背篓去打猪草。
地里当然也种着有专门喂猪的,可地对于这会儿的农民来说可是很精贵的,轻易不会用太大面积来专门种这种玩意儿。
所以一年四季里,打野猪草都是每家每户小孩子们不能落下的日常任务。
打的人多了,自然就不好打了。
好在钟裕文除了在识人方面有些笨,其他方面都挺聪明的,总能找到别人的“视野盲区”,打回又嫩又肥的野猪草。
等到中午之前,他还要去山里捡一背篓柴回来,不拘是树叶笋壳还是耐烧的老刺根儿大棒木头。
中午吃过饭,原本从早到晚都干不完的活儿都被停了,舅舅一时半会儿还没给他安排,钟裕文就蹲在院子门口的坡地上一边用瓦片在地上练字,一边往村口的方向张望。
兜里还有他从早上就揣着的滚碎了鸡蛋壳的那枚鸡蛋。
楼岚是临近傍晚才回来的,冬天里天黑得早,加上今天天气看起来不怎么好,估计到晚上就该下雨了。
才下午六点不到,天就黑沉沉的压了下来。
村里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亮了起来。
楼岚借着昏暗的天光,一路走过山间小道,抄了坟地的近道,又绕过弯弯绕绕的田坎,终于踏上了自家院门前的小矮坡。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有小孩儿惊喜的声音传来:“舅舅,你回来了!”
等了一整天,终于等到舅舅回来,已经胡思乱想到舅舅抛下自己离开了的小孩儿一时没稳住,惊喜激动的情绪暴露无遗。
楼岚抬头看上去,就看见小小的身影风一样冲到了自己面前。
到了近前,却又紧急刹车,站住脚扯着衣袖昂着脸冲他嘿嘿傻笑。
想亲近,又不敢。
跟条可怜的小土狗一样。
熟悉的痛感刚冒出点头,楼岚就熟练地把那番算账回想了数遍。
果然痛感消失了,还带着点儿居高临下扬眉吐气的得意与舒畅。
几乎不用脑想就能想到如果是原主在这里,会怎么想。
不外乎就是:
看,我没你妈会读书,但轻轻松松就挣到了你爸妈一块儿死的买命钱。
这种猜想毫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