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楼莲万万没想到, 自己重生的事已经被发现了。
并且这个人还无耻至极地从一开始就策划起如何让她当黄牛干苦力活,自己好跟在后面压榨她。
若是知道了,少不得要说一句:畜生!她才八岁啊!
尚且无知无觉中的楼莲一边忙碌于应付每日高强度的农忙日常, 一边还要挑灯夜战学校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 身为家里的长姐,不管是奶奶还是亲妈,也都养成了家里但凡有点小活儿, 张口就是楼莲大妹子的叫。
在这样的情况下, 楼莲还必须绞尽脑汁琢磨挣钱的法子, 无论是体力还是脑力上,都是压榨到极致了。
偏偏每次她累得气若游丝想得脑子都要爆了, 一回头一转身, 总能看见她那位君子如玉的小叔或是手拿一本书装模作样蹙眉苦读, 或是端着搪瓷杯悠闲惬意地看风景。
“娘, 你看,小叔没事干!”楼莲还是忍不住小小声跟亲妈告状, 试图勾起亲妈对小叔的不满。
亲妈王开芳往那边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却不是对小叔子,而是对最近总想偷奸耍滑的大女儿:“小叔那是看书看累了,要看看外面的花花草草休息眼睛, 你懂个屁!”
楼莲:“......”
懂个屁的楼莲深吸一口气,埋头认命地继续咄咄咄砍猪草。
计划在劳动节里找机会挣第一桶金的楼莲失败了, 忙得晕头转向,都躺到床上睡得迷迷糊糊了, 忽听亲妈念叨她没收拾书包,明天就要上学了之类云云。忽然想起自己作业还没做完, 楼莲一惊,鲤鱼打挺想起来,没挺起来,被亲妈拍着屁股好歹驴打滚式地爬了起来,对着煤油灯熬夜苦战。
写得两个鼻孔都黑了,楼莲才终于把作业赶完,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等她长得了,谁再跟她提什么童年轻松自由快乐单纯的话,她就跟谁急!
童年明明充满了噩梦与艰辛!
农忙假一过,楼岚又载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骑车回了学校。
学校有专门分给老师的寝室,不过楼岚上面还有老资格的教师,单间宿舍都没他的份,目前他住的是几个人一间的那种集体宿舍,吃饭就是往食堂交一定额度的粮票,菜钱是学校补贴。
其他人还会时不时出去搓一顿打打牙祭,或是抽烟喝酒打牌吃点夜宵什么的,这些习惯楼岚统统没有,所以一个月下来,他的六百多工资,基本上一分钱都不会动。
住集体宿舍,**财产很没安全感,回学校第二天领了上个月的工资后,放学后楼岚宿舍都没回,直接像往常一样直接把工资全存了。
拿着存折挨个数了数,很好,不过才工作几年,居然已经存了两万零一点。
其实工资也是这两年才涨起来的,刚出来工作是几十块钱的月薪都领过。另外还有一部分就是当初上学的时候楼老太零零散散给的钱攒起来的。
八十年代的万元户,在乡镇上还是不多见。
楼岚抠虽抠,却比原主多一些远瞩,知道存在银&行里光拿利息太吃亏。
在镇上买房划不来,等到周末的时候,楼岚回家,过了一夜,就匆匆离开,说是要提前回学校给学生们出试卷,顺便带走了自己跟张淑芬的户口本。
说是没分家,实际上楼家的户口本已经一分为二。
一本是楼老大他们一家子的,一本是楼岚两口子的,楼老太跟在楼岚他们这本上。
楼老太说娃娃多,写不下,当初就让村干部开了证明,去公安局分了。
去镇上的路上,楼岚遇见半路上从树林里钻出来的大侄女,看她鬼鬼祟祟,看见他就露出心虚的神态,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丫头是在偷偷搞事。
楼岚乐得她折腾,脚下一缓,笑容可掬地主动问她要不要搭自己自行车去镇上。
“不、不用了,我怎么可能去镇上?就是捡柴捡到这里来了。”楼莲忙不迭拒绝,不等楼岚说什么,自己背着背篓转身就跑了。
楼岚失笑,摇摇头就自顾自走了。
躲在树后确定人真的离开了,楼莲才松了口气,颠了颠背篓,感受着里面的重量,苦恼地皱巴起小脸。
创业难,难在没有启动资金。
像她这样的,别说找家里要了,她敢保证,自己敢开口,她爸妈就敢操起家伙什给她来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没办法,楼莲只能自己想法子。
把自己从里看来的方法都试了个遍,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摘蘑菇去卖?镇上的人根本就不稀罕这玩意儿。
逮野鸡野鸭野兔?嗨,根本就是骗人的,野鸡野鸭野兔不好逮不说,还一个个瘦得跟糟了饥荒似的,别人一看全是一把骨头,费尽心思逮了只兔子去卖,好不容易终于卖掉了吧,结果才得了三块多,就这还是老爷爷看她可怜,多给的厚道价。
――毕竟现在油汪汪的猪肉才一块钱一斤呢,一只全是骨头还要剥皮放血的野兔,说有三四斤都是抬举它。
才四块多,刨开去城里的来回车费,才剩下一块多,根本不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