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空间内,皮质的座椅占了绝大多数的位置,郁詹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心中大致有些估量。
大概,是同马车差不多的东西。
郁詹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很快做出了判断。
只是还没等他在心中将此物赞扬一番,前方夫妻二人的对话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亦,你真的觉得,我们能够保下这个孩子吗?”
时高驰的声音十分沉重,几日的东躲西藏让他看上去憔悴了一圈,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更换。
不过郁詹发现,他的衣服并不是先前他所看见的那一套,想必距离之前的匆匆离开,已然过去了好几天。
而对于他的问话,白亦只轻轻摇了摇头。
婴儿时故被她抱在怀里,此刻睡得正沉,白亦摸了摸他的脸,眸光温柔中透着坚定。
“不管能不能,我们都不能把他交出去。”
闻言,时高驰顿了顿。
一丝犹豫自他面上闪过,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好一会才低声道:“小时他……确实不是正常的孩子。”
白亦给时故整理衣服的手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听着时高驰的话语。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将小时交给他们,或许能够将他治好也不一定?”
一道白光闪过,却是郁詹猛地甩出了一道灵力,试图抽死眼前这个傻逼。
可惜,灵力对回忆中的人毫无用处,扔出去之后,就仿佛石沉了大海。
天真。
郁詹冷冷地想。
若是时故真是生病也就罢了,可若是不是,将他送出去,只会毁了时故一辈子。
白亦显然和郁詹是一个想法,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同时高驰进行了好一番争吵。
而在这争吵之中,郁詹大致摸清楚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时故那日在医院的异常其实并没有引起大范围的注意,大部分人都以为是发生了地震,就这样糊弄了过去。
只除了……当时近距离接触过时故的几个医生。
医生们并没有就这件事情多说些什么,甚至还保证自己绝不会将这件事情传扬出去,态度相当友好,可时高驰和白亦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连多住一天院都不敢,当天下午便匆匆忙忙离开了医院。
可惜,该来的终究会来。
也就是在第二天的半夜,他们居住的屋子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带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高大男人,站在屋子门外,颇为礼貌的敲了敲门。
但是就时高驰在监控中看到的情况而言,这人可着实算不上礼貌。
——好几个荷枪实弹的黑衣人跟随在那人身后,好似无声的威胁。
不过幸运的是,早在白亦意识到时故不对之际,就让时高驰在各个街道上都装上了摄像头,因此这帮人刚一出现,她就立刻拉着时高驰连夜跑走。
可对方却像是能够定位到他们似的,没过两天,便又一次卷土重来。
白亦甚至还接到了对方的电话,电话那头言辞诚恳,表示只是想研究一下,并没有什么恶意。
对此,白亦直接挂断,并在第二天果断扔了手机换了车,抛弃了一切可能暴露自己的东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座城市。
这个选择显然是对的,至少,让他们有了之后数年的安生日子。
一家人在一个小镇定居了下来。
小镇很小,经济也不算发达,但胜在温馨,三人住得也还算开心,只除了时故偶尔的一时半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院子里新搭建的帐篷再一次坍塌,随后,时高驰过来,上来就对着时故的屁股一通好揍。
郁詹拳头捏得死紧,十分想给时高驰也来上一通暴揍。
“我不是让你控制住控制住!为什么又失控了!”
时高驰的声音很是愤怒,吓得时故一声都不敢多吭。
而这时候,时故还只有两岁的年纪。
时高驰冷冷看着小心翼翼站在原地的孩子,心中气焰滔天。
这些日子里,他每一天都处在时故会被发现的恐慌里,一日两日还好,时间长了,是个人都扛不住。
狠狠抬起手,时高驰还想再打,可是当看见瑟缩的时故,他忽然,又觉得不忍心。
时故有多努力,其实他都能感觉到。
至少像这样的失控,时故已经从一周一次,缩到了一两个月一次。
叹了口气,他终究是没有打下去,并将时故抱进了怀里。
小小的时故愣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将手环在时高驰脖子上,轻声道:“对不起。”
时高驰一顿。
他其实很想对时故说,这并不是他的错。
可是他又怕时故会就此放纵自己,真的不把这件事当成一个错误。
最后,时高驰选择了冷着脸,淡淡道:“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