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颤抖的声音带着恐惧,贯穿了整个山谷。
祥云遮蔽天日,照耀着整个沧云,红得吓人,似火,更似血。
而红光之下,无数修士的鲜血染红了整片大地,与天上红云遥相呼应,眼前的黑衣人并没有理会对面那位修士毫无底气的质问,面无表情地持刀冲去。
下一刻,一根断肢飞起,带起一片淋漓的血,溅了身后之人满身满脸。
而在那满面的血渍之下,是一双惊恐无比的眼睛。
随后,伴随着一声闷响,残肢落地,半张的掌心正对着其上的天空,不知是在诉说着对命运的不甘,还是诉说着对那天空之中,象征着祥瑞的云彩的嘲讽。
时故记得,就在不久前的一次闲聊之中,郁詹曾对他说,这个世界远比他所见所闻的,要残忍,丑陋,险恶得多。
那个时候,时故并不是太能感同身受。
而现下,他大概是可以明白了。
可同时,他也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了。
尖叫声,怒吼声,以及临死前颤抖着发出的求饶之声混杂在了一起,共同织造出了一副独属于人间炼狱的画面。
而在这样的血色与恐慌之中,时故的身影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扔掉了手里的人头。
他垂着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唯有已经倒在地上的濒死之人们,能够隐约看见他那双冰冷而又悠远的眼睛。
而后,他缓缓地握紧了手中的文竹剑。
“嗡——”
剑鸣阵阵,仿佛是感应到了时故此刻不太正常的气息,文竹剑的剑身不住战栗,连散发出的剑气都带着惧意。
有些反应迅捷的修士纷纷掏出了他们珍藏许久的保命法器,不要钱似的狂扔,只为了给自己争取到一时片刻逃命的时机,也有人拼命地试图联系他们的前辈师尊,只可惜,这些大能们早已入了秘境,根本接收不到他们的任何讯息。
绝望,一点一点蔓延到所有人心头之上。
不过,到底都是大门派的天才弟子,即使眼前的画面已然让他们手软脚软,依旧有一些实战经验丰富的弟子理智尚存,迅速地集结起周遭修士,布了一个简单的剑阵,与部分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黑衣人们的修为其实算不上太高,大都是金丹期左右,元婴并不算多,也有极个别的有着出窍期的修为,但这一部分黑衣人往往都站在高处,统筹全局,并不参与到混战之中,只偶尔会出个手,助力一下手下之人。
因此,冷静下来过后,修士们倒也不是毫无招架之力。
只可惜,尽管如此,筑基期占绝大多数的修士们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也就是一时片刻的功夫,修士这边,已然少了一半。
鲜血在短短片刻汇聚成了一道浅浅的河流,有人不管不顾地想要逃跑,然而天空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背生双翼的古怪黑衣人,手起刀落,将每一个试图御剑逃跑的人统统斩落。
一时间,残肢伴血雨共舞,像是一场大型的杀戮盛宴,将每一个在场之人都染成了别无二致的红。
“喂!那边那个!过来布阵!”
一个焦急的声音朝着时故大喊,却是一名元婴期的长老,此刻正带着几个金丹期的弟子排了个简单的阵法,勉强能在黑衣人的夹击之下维持一时片刻,然而他的对手中也有一个元婴期之人,抵御得相当艰难。
狂风四起,却是有人使出了风系的法决。
几个黑衣人的兜帽被吹了下来,露出了其内的真容,以及真容之上,那满脸诡异的魔纹。
“是魔族!”有人发出惊呼。
布阵的长老见状,面色当即一变,怒声道:“魔族!你们居然还敢来九晟墟!就不怕天尊知道,灭你魔族满门?!”
元婴期黑衣人张扬一笑:“就怕他没有那个本事!”
说罢,再次同那长老斗在了一处。
时故仿佛没有听见那一句过去布阵的呼唤,依旧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原地,成了战场之上最突兀的一道风景,忽然,有修士伸手,将时故猛地拽了过来。
“不想死的,就赶紧一起布阵!”
拽他之人穿着乾天宗的衣服,想必也是个实力不错的天才弟子,在如此时刻依旧算得上冷静,一边咆哮着,一边拽着时故的胳膊,拔腿就要往那元婴期长老那跑。
这声咆哮夹杂在混乱的战局之间,并不显眼,却也成功地吸引了部分人的目光,例如,离此处最近的一位出窍期魔族。
这位魔族遥遥地看了过来,嘴角笑容玩味,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将眼前的一切当成了一场玩闹嬉戏,一双眼睛一直在众修士间扫来扫去,偶然看到了一两个有意思的,就抬抬手,出个一招半式,顺便欣赏一下他们临死前的表情。
而现下,时故与那弟子,显然是勾起了这位出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