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 又到了惯例翻牌子的时间,康熙正在看书,敬事房太监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然后恭敬的站在那里。
康熙也没怎么看,习惯的翻了左手边第一个,那是贵妃的牌子。
敬事房李太监心中一喜,今天贵妃娘娘病了,德妃娘娘给了他足一千两的银票, 他便把德妃娘娘的牌子放在了原来贵妃娘娘那里,这下德妃娘娘可要如愿了。回来,少不了他的好处。
端着托盘, 他立刻就要下去向德妃娘娘报喜。
梁九功在旁边看得清楚, 连咽了两口吐沫,才灵机一动道, “皇上翻了德妃娘娘的牌子, 请德妃娘娘好生准备着。”他吩咐李太监。
其实平常根本不用多此一举,可他不确定皇上是否注意到,自己翻的是德妃娘娘的牌子, 不是贵妃的,便出声提醒一下,免得回头皇上怪罪他。
康熙听了果然一愣,从书卷中抬头看向那个托盘, 绿色的牌子, 上面用楷书工整写的果然是德妃, “贵妃的牌子呢?”他当即沉了脸。
李太监心中有鬼,闻言吓得差点尿裤子,“贵妃娘娘病了, 让奴才撤下了绿头牌。”他哆哆嗦嗦的回。
“病了?什么病,朕怎么不知道?”康熙眉头越紧,无形的压力顿时压向周围。
李太监再也扛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是听吩咐办事。”
康熙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跪倒,他也不知道。
康熙把书重重的放在桌上。
到了皇上翻牌子的时间,昨天六格格跟十二阿哥抓周礼,皇上肯定要歇在景仁宫的,可是今天,贵妃的绿头牌撤了,那……所有嫔妃都像长脖鸭子一样翘首往外盼着,希望皇上能翻自己的牌子。好长时间没这种感觉了!
此时的景仁宫,降香跟江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大声说话。
今天贵妃本来心情不错的,可刚才却因为一点小事生气了,再结合昨天太皇太后的话,贵妃撤牌子的事,他们无法不做一些猜测。
那夏眠此时是在为翻牌子的事烦躁吗?还真有点,虽然她不想承认。
她早上打算的好好的,不理**oss去哪里,自己咸鱼吃喝玩乐,逍遥自在,可是越临近翻牌子的时候,一想到**oss要去别人那里,她就又嫌弃又气闷。甚至,有那么一会儿,她赌气的想,**oss若是今天去了别人那里,以后也别来她这里了,她嫌脏!
她还就此想了很多,比如**oss发现她不在乎他了,不让他进屋,他会后悔,会发怒,她则像个受害的小白花,虐恋情仇一百章什么的。
最后,她还真想的又畅快,又恼闷。
这时有人惹她,她当然会生气。
夏眠劝说自己不要想了,去吃点好吃的,或者做点有意思的事做不好吗,可是完全提不起精神,好像昨天冷静决断的人不是她一样。
静静的,她坐在那里。
翻牌子的时间已经过了,降香示意江林出去问问,皇上翻的哪位主子。
江林抽了抽眼角,为什么是他?
因为她要陪着主子啊,降香无声道。
好吧,江林认命的往外走。
就在这时,禁鞭响,皇上来了,两人都面生喜色。
**oss来了?夏眠惊愣了下,赶紧爬上床,她可记得,她说她病了。
裹好被子,弄乱头发,她又不放心的把床帏拉好,这才躺下。
“奴婢/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外面一水的请安声。
夏眠反而又往床边挪了挪,将床帏压在自己身下。
脚步声,她能感觉到,**oss到了她的床前停在那里。
她没出声。
“贵妃怎么了?”康熙看着紧闭的床幔问。
“娘娘病了。”降香赶紧跪下回。
“什么病?”
“风寒。”这是禀告给太皇太后用的理由。
“请了太医,用过药了吗?”康熙又问。
“用了,太医说娘娘需要好好休息。”降香又快又急的回。
“大胆的奴才!”康熙是什么人,朝堂上最老练的狐狸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何况一个降香,他当即叱了声。
“皇上饶命,奴婢该死。”降香吓得魂飞天外,磕头不止,一个奴婢,哪怕她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生死也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唰的一声,夏眠拉开了床幔,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想干什么!
愤懑、委屈,她一双眼似染了泪,雾蒙蒙的。
康熙怔住了。
夏眠又放下床幔。
康熙停了一会儿,“你们都下去。”他吩咐。
所有人如蒙大赦,赶紧倒退出去,还不忘帮着关好门。
康熙走到床边坐下,这时,他哪里还不明白,夏眠根本没病,是因为昨天太皇太后的那些话,她才不得不病了。
昨天他听见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从小接受的教育,一惯的传统,他就该有无数女人的,妃嫔为他繁育子嗣,也是应该的,所以他看到夏眠那时吃醋,还心情不错。
可刚才看到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