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夏眠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在这宫里,她竟然没有可以信任的太医, 这点很要命。
若是有信得过的太医,必要时候, 她悄悄使用灵液,也不用担心灵液无出处。还有, 万一遇到危急的事, 比如生产,那时她肯定疼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还能自己吃灵液或者还魂丹?
到时还得指望太医。不然握着救命的丹药却没命吃,那才呕死人。
当然, 她有姻缘任务的奖励, 应该不至于如此。可人无远虑, 必有近忧,还是以策万全的好。
太医啊, 夏眠把脑中所有认识的人过了一遍,好像没任何跟太医沾边的关系。
看来,还得靠她做任务。只是, 这样要获得双方信任, 肯定很慢。
幸好现在还来得及,夏眠把这件事搁在心里, 又欣然喝起了茶。
大概坐了一刻钟,众嫔妃都有些按捺不住了,怎么后面一点动静没有,皇贵妃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众人都往连接后堂的那扇门里觑着。
后堂,不同于前面的暗流涌动, 这里就像一潭死水,没人敢大声说话,没人敢发出声响,甚至众人连喘息都极力小心,生怕惹怒了皇上。
“皇贵妃的病到底怎么样?”康熙坐在床沿,看着面色发黑的皇贵妃,怒道。
张太医躬着身,小心的回,“皇贵妃娘娘只是感染了风寒,臣开几幅药好好调理一下,应该就没事了。只是……”
“只是什么?”
“皇贵妃郁结于心,虚火久蒸……”说到这里,张太医竟然汗如雨下,甚至不得不用袖子擦了擦下巴的汗珠。
康熙见此,心中咯噔一下,只来得及听张太医最后一句,“还是请娘娘放宽心才好。”
听着,似乎没什么大问题,可御医向来报喜不报忧,康熙心中知道,却挥挥手,示意张太医下去,好好给皇贵妃调理。
谁知道,一直安静靠着的皇贵妃忽然叫住了张太医,“张太医,本宫的身体到底如何,你如实禀明。”皇贵妃那么聪慧的人,康熙能想到的,她何尝想不到。
康熙皱眉。
可皇贵妃却好像打定了主意,紧紧盯住了张太医。
张太医叫苦不迭,皇贵妃的手腕他是知道的,今天他不说,以后也没好果子吃。
干脆,一咬牙,一跺脚,他跪下道,“臣惶恐,皇贵妃的身体似渐有干血之症,不过臣……”
根本没人听他后面说什么,所有人都被他那句干血之症吓懵了。
“当啷”沈嬷嬷端着药碗过来,听见这句,手一松,药碗掉落在地上,好好一个玉碗,瞬间就化成碎片。
“皇上赎罪,娘娘赎罪,奴婢该死!”她跪在地上嘭嘭磕头,可根本没人理她。
皇贵妃眼前发黑,直接软在床上,过了好一阵儿,心中才明白过来,只觉得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竟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干血之症,血乃是人之根本,没了血,人自然会像失了水的花儿一样慢慢枯死。
而且,干血之症,一般都会经闭不行,当然也就绝了怀孕的可能。
皇贵妃嘴唇翕动,泪如雨下,隐忍的性格,使得她就算想嚎啕大哭一场都不可能,她只能这样低声又绝望的哭泣着。
康熙这时反倒冷静下来了,“不管如何,朕命你一定要治好皇贵妃。”
“臣尽力,只是臣怕臣医术不精。”张太医惶恐。
他已经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了,他这么说……康熙顿时又愠恼起来。
张太医真怕他一生气处置了他,赶紧道,“不过大清人才济济,尤其陕西跟江南,臣幼时也是师从金元四大家中的朱家,才略有所得。只是臣愚钝,始终不得要领。
皇上何不广征贤才,替皇贵妃治病?”
康熙听了,觉得他说的有一定道理。清军入关才几十年,宫里的御医看着都是好的,可哪敌得过汉家江山一千多年的沉淀,更别说还有一些不世出,不愿意做清朝官员的隐士,若能借此机会,广纳贤才,也不错。
“好,朕即刻拟旨,召集贤才进京。”康熙道。
张太医松了一口气。
康熙让他退下,他退下去给皇贵妃开药单。
康熙则转身对皇贵妃说,“你都听到了?放心,朕一定能找到名医帮你治病。”
皇贵妃当然听见了,可她更记得,张太医说过,她的病是心里郁结所致,如能打开心结,她的病能好的快很多。
这话康熙应该也听见了。那么,她的心结是什么,康熙真不知道吗?
还是他知道,却假装不知道,请什么名医来给她治病。
皇贵妃想笑,又忍不住哭了,点点滴滴,“多谢皇上垂怜。”
听她这么说,康熙面色也不太好看,垂怜?他这是垂怜吗?皇贵妃这是在故意刺他呢!
深深的看了皇贵妃一眼,叮嘱她好好休息,他起身离开。
康熙走后没一会儿,沈嬷嬷端着新熬好的药来给皇贵妃喝。
皇贵妃看着那苦药汤子,忽然紧紧的握住了锦被,对沈嬷嬷说,“你去告知本宫阿玛,他之前说的那件事,本宫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