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鹿念度过的最冷的一个冬季, 安城在秦岭淮河以南, 属于广义上的南方,但是纬度却又低不到热带地区,于是每年冬天的时候, 尤其有落雪时, 最为酷寒。
鹿念独自在家放寒假, 前几天拿通知时赵雅原和她说的话, 她记在了心里, 却没有主动开口找陆执宏说过。
前段时间的画室事件之后, 陆家父女俩的关系一度变得很僵硬。
鹿念病愈后继续日常上学, 陆执宏忙于公司年末工作,经常不着家, 于是鹿念自然也不会再拿这件事情去问陆执宏。
她留着一个心眼, 如果赵雅原连这件事情都办不到的话, 她不觉得他会有诚意, 或有能力给她揭露当年南荞的真相。
寒假刚开始没几天,陆执宏叫她去客厅。
鹿念在他对面坐等,有佣人上茶, 陆执宏开门见山, “念念,你和赵家小儿子平时有往来?”
鹿念垂眸,“隔壁班同学,所以会熟一点,”
陆执宏笑, “他亲自去公司找我,说希望你可以上门给他当家教辅导。”
鹿念语气淡淡的,“我自己最近学习也很忙,之前补习的内容还没有消化完……爸爸,你想让我去么?”
陆执宏看着女儿,缓缓道,“你身体不好,偶尔出去见见人,换换空气也好。”
他取下金丝边眼镜,捏了捏自己鼻梁,“再说,一些必要的交际也是需要的,你也已经这么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这次你就去吧,给雅原补一补课,顺便帮我说声,给他父母问个好。”
鹿念沉默着,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们约过时间?”
鹿念摇头。
“那就明天开始吧。”陆执宏说,“晚了就要过年看。”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陆执宏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一大早,陆家的车把她送到了赵宅门口。
苗苗随着她下车,替她拎着书包。
鹿念是第一次来赵家,宅邸占地面积很大,因为久不住人,多年未曾修葺,不如陆家看着那么光鲜,外头却也依旧可以看出当年的阔气奢华。
她远远就看到了赵雅原。
少年穿着一件深红色的棒球外套,随意裹着一条围巾,懒洋洋的靠在门口等她。
他对苗苗说,“不用送了。”
于是随行的人留在了外头,只剩鹿念一人,随着他一起进屋。
屋内开了地暖,进屋后一股暖意便扑面而来。
屋内却空空荡荡的,屋子大,不见一个人影,甚至连赵听原的影子都不见。
“我哥有事不在。”赵雅原说,“我也没有过告诉他,家里做事的今天休假。”
鹿念放下书包,有些热,她把围巾帽子摘了,因为室内温度的上升,小脸泛起了少见的血色,她平静的点头,“到五点,我回家吃饭。”
意思是有没有人都无所谓了。
少年唇角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所以说,这屋子……现在就我和你两个人呢。”
鹿念坐在书桌另一边,从书包里拿出数学书翻开,正襟危坐,“从哪里开始?”
赵雅原,“……”
少年近乎嘟囔了声,“你好无聊啊。”
赵家有很宽敞的书房,但是赵雅原说书房地暖坏了,鹿念去看了一眼,确实里头天寒地坼,根本无法待下去,俩人于是只能把地点暂且换到赵雅原的房间里。
鹿念讲题,赵雅原似乎在听着,似乎又没在听。
少年的猫眼很亮,“你就不问我答应了你的事情?”
鹿念没抬眸,“帮你补完了,你自然会讲。”
少年两条长腿随意伸着,微微撇嘴,“不怕我食言?”
鹿念没回答,继续讲数学题。
“你今天喷了香水?什么味道?”赵雅原却忽然轻轻嗅了嗅,似乎是发现了空气了有什么不对劲,“好香。”
鹿念后退了一些。
她平时很少和异性有挨这么近的时候,毕竟在家时,她周围近一点的男性可能就陆执宏和陆阳,鹿念断断是不愿意和他们挨太近的。
不过,少年眼神很干净,没什么坏心思,似乎是真的只是在闻,像是出乎本性的猫或者小狗狗。
“昨晚刚洗过头发。”鹿念说,“估计是洗发水,你看题目,专心一点。”
少年无趣的趴回桌前。
学习了没多久,他就喊累,要休息。
鹿念,“你写完这个题。”
赵雅原,“我想喝可乐,凉的,在冰箱里,你去帮我拿过来。”
鹿念从小病习惯了,条件反射一样,提醒他,“现在是冬天,喝这么凉的对胃不好。”
本来赵雅原身体也不好。
赵雅原扔了笔,椅子往后一翘,两条长腿搭在桌子踏脚上,懒洋洋道,“你是我妈?”
鹿念,“……”
她去冰箱挖了一罐可乐,往他桌上重重一搁。
赵雅原在写题目,她之前和他讲话太多,有些累,此时不想再坐着,起身在他房间里四处看了看。
赵雅原屋子有些乌泱泱的乱,男孩子喜欢的各种东西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