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
州围在帅帅和小田的帮忙下坐起身,她把在枕头上静电摩擦一晚上而炸轰轰的头发顺了顺,因为寒冷和虚弱,她的嘴唇泛着细微的颤抖,第二次微启才说出话:“我现在什么鬼样子?”
帅帅手脚麻利地给她披了两件衣服,闭着眼睛一顿狂夸:“出水芙蓉,美若天仙。”
“齐楼帅你能不能说点人话。”州围不吃他那一套。
再好的底子也架不过素颜满面病容还一晚上没睡好的三重放飞,州围的心还真没大到可以以这个样子坦坦荡荡出现在楚楚动人的同行面前。
尤其这个同行,还是胡辞。
“真的呀。”帅帅洞察人心,一眼看穿她的所思所想,“你只管挺起腰杆,你这叫职场失意情场得意,昨天丢的面子纵横全帮你找回来了。再说职场也算不上失意吧,她才拿第一个重量级影后,没个五年十年根本追不上你。”
“这是林纵横第二个传出绯闻的女艺人。”州围不为所动,淡淡自嘲一笑,“他是什么人,你也知道。”
帅帅还想说点什么,外头传来两声很礼貌的敲门声,玻璃探视窗口出现胡辞的脸庞,帅帅住了嘴,招呼小田:“走。”
小田有点犹豫,担忧的目光依依不舍在州围身上滚了一圈,又看帅帅那么放心的样子,也只好跟上他的脚步。
胡辞带着墨镜,打扮得很日常,脸上同样未施粉黛,推门后她轻轻朝帅帅和小田点了点头打招呼。
没有把自己化成精致的妖精来和病中的州围做对比,这点很厚道,令小田不免心生好感,等走到病房外,她小声向帅帅表达自己内心的担忧和疑惑:“让她们单独待在一块,不会出事吗?”
帅帅睨她一眼:“竞争对手外加情敌,你怕她们掐个你死我活?”
小田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她们两个没你们想的这么乌烟瘴气,反正这十几年来我从没听围围说过胡辞一句不好的话做一件对不起人家的事情。”走到椅子旁,帅帅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晃晃悠悠,为自己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洋洋得意,“知道为什么吗?”
小田摇头,试着从人性的角度分析:“因为州围姐品格高尚,为人正义。”
帅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公布正确答案:“因为她们两个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小田抓住重点:“曾经?”
帅帅反应过来:“哎见鬼了,我跟你说这些秘闻干什么,谁知道你待几天就走。”
*
胡辞在州围定定然的目光中一路走到床边,准备把手里的花束放到床头柜上,把墨镜架到额头上,她伸手去拿原本放在上头的一件西装给花腾位置,在触及到衣服布料的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电梯间那道只穿了一件衬衫的身影,当下对西装的归属人有了肯定的推测,这么想着她手里动作有短暂的停顿和僵硬,她把衣服拂开一些,又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领带,再直起腰来,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绪,温和地问道:“还好么?”
“嗯。”
胡辞笑笑:“以前我这么问你,你能跟我诉好多苦。”
州围也笑笑,并不答话。
接下来双方都有短时间的沉默。州围眉宇之间的疲惫和满脸的憔悴显而易见,胡辞问:“我帮你把床摇起来?”
“不用。”州围把披在肩上的衣服拢紧些,开门见山,“我没弄明白你来干什么,有话要跟我说?”
“可能是因为场景太相似,昨天晚上我梦到读书那会了。”
州围敷衍咧一咧嘴角,问:“叙旧?”
“你觉得是就是吧。”胡辞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来,显出一丝颓态,“我记得我问过你是不是和林纵横在一起,你说没有。要是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我怎么都不可能放任自己一头栽进去。”她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十年来居然能一次都不被拍到。”
“我也记得我问过你是不是和管越齐在一起,你也说没有。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和一个满口谎言的人说实话。”州围没有和胡辞解释她和林纵横从未被拍到实锤并不是因为他们出自保密局有什么掩人耳目的绝活,而是因为这十年来的绝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处于分手状态。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淡漠,全然不含往昔的旧情。
病房里安静了很久。
胡辞自嘲地笑起来:“州围,不做朋友这么多年我们怎么还是这么像,连看异性的眼光都还是一样。这辈子我居然会第二次跟你看上同一个男人。”
州围不说话,食指绕着垂在床头柜旁林纵横的领带打圈,绸缎光滑的表面柔软又微凉,带着暗纹的灰色在指尖一圈圈缠绕,注意到领带颜色后,她脑海中被胡辞唤起的那些封尘的回忆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后知后觉地想到昨天颁奖典礼他的领带和她的裙子居然很配套。
*
胡辞走后,帅帅吹着口哨晃回病房,看到州围的一瞬间,口哨声骤停,表情活像见了鬼——
州围正在撕开贴在手背上的医用胶带。
“围祖宗!你在犯什么混?”帅帅经历短暂的懵逼后疾步冲上去阻拦她。
已经来不及,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