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晖叫住她:“且慢, 母亲盼了十几年好容易把你盼了回来,如今正恨不能你一时一刻都在跟前儿,你这刚回来没多少日子又要去岳州,只怕母亲不会答应。(网 .g g do w n.)”见棠梨面有急色, 遂开口道:“叶知县夫妇对你有养育之恩,对我谢家亦是大恩,如今有难谢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我随你过去跟母亲说清楚便了, 母亲虽舍不得你却并非不明事理。”
棠梨心中感激:“如此便多谢兄长了。”
谢晖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丫头还是跟谢家生分, 即便天生的血缘牵系, 也终究分离太久了,十几年并非三朝五夕,她在叶全章夫妻身边长大,且叶全章夫妻对她视若己出, 从未因不是亲生的便有所错待,这一点儿从她的性子言行举止便能看出, 更何况,她身为女子却习了一身高明的医术, 便叶全章当时只是小小的驿丞, 但也是官身,若非疼爱纵容, 又怎会容女儿学医, 说句心里话, 若当初阿芙并未走失,一直养在国公府,即便身份尊贵,万千宠爱,父亲母亲乃至祖母都不会让她学医,即便她再喜欢也不可能,从这一点儿上来说,阿芙幼年走失竟也说不清是幸还是不幸了。
叶之鸿目的达到便拱手道:“既如此,我也回去收拾行装,明日一早来接棠妹妹。”
谢晖跟棠梨送了他出去,便来了顾大娘子这儿,一进屋,大娘子便拉了棠梨坐在榻上,就着窗外的晨光仔细瞧了瞧见虽然脸色红润,眼里却有些忧色,不禁道:“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你那屋子哪儿不妥帖了,还是下人们伺候的不周到?”
棠梨:“那屋子大到床帐桌椅小到博古架上的摆件儿都是您亲自挑的,哪会不妥帖,至于下人们,只会太殷勤了,哪可能不周到。”
大娘子点点头,想也是,那屋子是自己亲自收拾的,又一再发了话若有敢怠慢大小姐的,不论是不是公府老人,有多大的体面,都一并撵出去,公府的这些下人,惯会看眼色,加之阿芙是未来的齐王妃,只会上赶着巴结,想来不敢怠慢。
忽想起什么,脸色一沉:“可是西院那母女俩又来寻不自在了。”
棠梨:“西院里母女俩如今连门都不出,又怎会来寻不自在。”
大娘子哼了一声:“那贱人惯会装相,只不知心里憋着什么阴暗歹毒的心思呢,你莫要掉以轻心,需防着些才是。”
棠梨点点头:“我省的。”说着顿了顿道:“大娘子,叶家的大哥哥领了圣旨明日去岳州,我想跟他一起回岳州。”
回岳州?大娘子脸色一变:“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是公府的小姐,这里是你的家,本就该待在这儿,回什么岳州?”
棠梨:“大娘子,虽我生在公府,却是爹娘养大的,爹娘不禁养育了我十几年,更有救命之恩,俗话说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岳州瘟疫肆虐,且这瘟疫是从竹山县而起,我爹如今正任竹山县知县。”
大娘子:“即便如此,这些都是男人家的事,你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
棠梨:“大娘子,棠梨不止是您的女儿更是一位大夫,身为大夫济世救人是不能推脱的本份,瘟疫肆虐更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竹山县如今实施的防疫条例是我制订的,便会发瘟疫也不该在竹山县,所以,此事大有蹊跷。”
大娘子愣了愣:“你制订的?”说实话,大娘子颇为震惊,虽知道女儿医术高明,却一直也没把她当成什么神医,外头那些名声,也未当回事,她只是觉得自己盼了十几年的女儿回来了,从今后,便能陪在自己身边,时时看着她,为她打点衣食,疼她宠她,日后再亲自送她出嫁,看着她快快活活的安安乐乐的过日子,却忘了,已经过了十几年,阿芙再不是小时那个依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女儿,她已经长大了,离开公府的这十几年里,她学了一身本事,即便如今认了回来,她也不仅是公府贵女,她还是岳州声名赫赫的叶神医,她有能力,有本事,也有大主意,只看着她坚定的目光,顾氏便知道,自己留不住她,即便自己是她的母亲也没用。
想到此,忽有些难过,十几年的骨肉分离,终究在母女之间划了一道鸿沟,即便如今女儿就在自己身边坐着,依旧留不住。
棠梨见顾氏神色不免有些愧疚:“待岳州事了,棠梨便回京,您这病迁延日久,虽见了大好,却也伤了根本,这便是药力所不能达了,需慢慢调养,我已写好了药膳食谱交给顾妈妈,照着那食谱上做,至多一年便能康健如初。”
顾氏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一暖,好受了不少,拉着她的手:“朝廷不是有那么多太医吗,瘟疫肆虐,正该他们去尽职尽责,非你去不可吗?”
棠梨:“太医院的太医多善经方,又在太医院养闲多年,医术只怕难有精进,若是寻常病症或许还可,对付瘟疫怕是力不从心,况瘟疫非同小可,已经发现,若无妥善的方法,一旦肆虐开来,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会丧命。”
大娘子幽幽的道:“娘知道你是大夫,行医济世悲天悯人,可你难道就不想想娘,娘盼了你十几年,想了你十年,念了你十几年,这十几年没日没夜娘都在想,你在哪儿,饿不饿,冷不冷,会不会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