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草编化解了两人心中的波澜, 无论那些消极的情绪因何而起,最终都在这些憨态可掬的小玩意儿里烟消云散。
杨锏回到神机营,将身边的所有杂音屏蔽,每日找营中熟悉火器的士兵、匠人了解琢磨火器大|炮, 上次皇甫楹赏赐的那位改良火|枪的匠人被他从当地挖了过来,除了他还有其他对此有研究的人员,只要有所长都被他用尽手段请到了神机营。
少一些闲聊扯淡, 多花时间做一些正事, 那些有的没的自然而然没了传入耳朵的机会,杨锏心无旁骛又耳根清净,前段时间浮躁的心重新回归了宁静。
六天又六天,杨锏的生日到了。
皇夫生辰, 该大办。
杨锏在生辰前半月又被拉回了皇宫。
这次急吼吼要他回来的是宗正府。皇夫生辰宴将和宗亲、百官同庆, 当日的礼服流程、皇夫的礼仪言行, 宗正府都要同杨锏一一核对培训。
杨锏仿佛回到了婚前的培训, 婚后早就被他丢在脑后的礼仪再次被女官板着脸一一指正教训,又是尴尬又是头大。
不过好在,这次皇甫楹也要和他一起。
当独自一人学习时, 学渣并没有学渣的自我认识,但身边多了一个学伴, 这个学伴还是个学霸, 杨锏突然发现,自己的礼仪有多么粗糙,学习进度又有多么缓慢。
对皇甫楹来说, 所有的礼仪都刻在了骨子里——即便如此,女官还要对此铁面无私地纠正细节,而杨锏……
杨锏突然发奋图强,前所未有地刻苦学习皇家礼仪。
他要配得上她呀,要不然两人一起出席,她端庄大方,他却像个唱戏的……
“最近辛苦了。”晚上回去,皇甫楹趴在他肩头,笑着给他捏肩。
杨锏握住了她的手把人拉到胸前:“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儿吧,怎么读书怎么学规矩,我想知道。”
皇甫楹找了一个舒服的位子靠好,回忆起从前的记忆:“我启蒙是在三周岁,但是因为从小跟从父皇出席国宴,所以每次国宴前我都会被宗正府突击培训,第一次大概二岁左右吧,只有一两个片段的印象了……”
杨锏静静听着,听着一个话都说不全的姑娘,如何一点一点长成现在这个一举一动恰到好处,随时随地自成风景的女皇。听先帝对她的谆谆教导,听帝后对女儿的种种呵护。
听着听着,对她又敬又爱。
“你太优秀了,”他由衷说,“从见到你开始,你总是不停地改变我脑海中的印象,当我以为你已经做到了最好,天下没有一个女子可以像你这般,下一次,你还能表现出更好的一面。”
皇甫楹环上他的肩:“那你觉得这样好吗?”
“好!”杨锏重重点头,特别真心实意,“我特别骄傲,为了配上你不给你变心的机会,我也想变得更好!”
皇甫楹被他的理由逗笑:“你怕我变心?”
杨锏酸溜溜:“最是易变帝王心,等我人老珠黄了,下一个俊才少杰说不定就来了。”
皇甫楹哈哈大笑:“这么一说,朕突然发现,朕还有一大片森林,人生可真美好啊!”
杨锏瞪眼:“你还真想!”他抓着人打了一下屁股,“休想!我老了死也要比你死得晚,不给你一刻变心的机会!”
皇甫楹恼羞,抓着他和他“打”在一起,打着打着,两人滚到了一处。
杨锏越来越放得开了,他慢慢见识到了皇家种种,慢慢发现帝王生活远远超乎他想象,也慢慢了解了皇甫楹不只是他曾经看到的皇甫楹。
但是没有关系,他调整着自己,用最平和的心态一点一点地接受了对他来说完全崭新又陌生的世界。
皇夫的生辰宴盛大极了,但是杨锏一点都不轻松愉快。
这一天晚上,他满脑子都是宴前宗正府对他的培训和叮嘱,包括在宴会上,他要对哪位宗亲官员要有什么态度,他要主动同谁喝酒交谈、时机选在宴会开始或者宴会中还是放在快结束时……每一个举动都有不同的政治意义,想单纯庆生?不可能的。
想起从前在宫外,听说百官去参加皇家宴会,吃不好穿不好的他心底免不了一丝羡慕,想着皇宫啊,多少山珍海味可以吃到,这些当官的又可以享受了。
身处其中才知道,享受根本没有,一场宴会,吃喝反而成了最末枝的事情,几乎没人真的在国宴上大吃大喝。
枯燥、乏味、无趣、虚伪……一个晚上,杨锏脑中闪过许多词汇来形容这场晚宴,每一个词都是贬义。
宴会结束,在百官宗亲的恭送中,他和皇甫楹含笑缓步登上了回宫的车辇。
这一晚因为他生辰,敬事司虽然照例等在门口,但没有破坏气氛再问上一句,提笔记了几行字,默默退下。
杨锏和皇甫楹进了内殿,宫女们围上来帮他们更衣。
去掉厚重的礼服,两人松了一口气,既是身上轻松了,也是完成了庆生宴这个大任务,心头放松。
杨锏捏着皇甫楹的肩膀,推着她往浴池走,想洗洗歇息了;皇甫楹转了个身,拉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走。
“今天太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杨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