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轩回京后, 除了拜访几位特别要好的旧友便一直待在家里,教小儿读书,教幼女说话, 同青萦一起写字作画, 陪她管家理事, 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然而皇帝可不是个能放任你悠闲的人, 越是他看重的,越是不能让你闲了。
不过七日, 宫里就有人来了,召贺庭轩面圣。
当日,便传来了贺庭轩被委任户部侍郎的消息。再晚点, 贺庭轩捧着一叠东西喜滋滋地进门来。
“娘子!”
青萦正被孩子们缠着, 高声应了一声没能出去。
贺庭轩等不及,又兴冲冲地快步进门来:“娘子你瞧!”
青萦抬头,见他手里捧着鼓鼓囊囊的一叠东西, 上面还神秘兮兮地盖着一块红布,好奇:“这是什么东西?你不是进宫见皇上去了吗?”
贺庭轩一乐:“见了,正是见了所以才带这个来呀!”
青萦好奇地看着他一脸神秘,仿佛是有什么惊喜在这其中, 难道皇帝赏了他什么好东西不成?
贺庭轩冲着孩子们招手:“来来来, 到爹爹这来。”
龙凤胎蹦下榻, 扑到贺庭轩腿边,伸着手够他手上那盖着的红布:“是吃的么?”
贺庭轩抬高了手:“小憨子!就知道吃!”
青萦站起身,一边说:“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一边伸手揭开了盖布。
一片珠光红色闪了眼, 青萦眼前发花,孩子们捂着嘴:“哇!”地惊叹。
“凤冠霞帔?”
贺庭轩笑着应是,躬身双手将托盘里的东西递上来:“娘子,请!”
青萦笑他做什么怪模样,手里接过好奇地左右查看:“这便是三品淑人的诰命服?”
贺庭轩起身笑看着她:“是的,圣上下旨封我为三品户部侍郎,同时也赐了你的诰命。你放心,以后不止是淑人,我还会让你做上诰命夫人。”
青萦笑着收起凤冠霞帔,睨他一眼:“我可不稀罕,你好好做你的官便是,做到什么程度看你的本事,我可没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贺庭轩知道自家夫人最不要求他上进谋荣光,若他为了私利钻营,反而让她不快,连忙打嘴偷笑。一低头,就见几个小儿女捂着嘴也看着他在笑呢!
贺庭轩竖着眉毛瞪了他们一眼,敢笑你们老子?小儿半点不怕,反而咯咯笑得更加大声,见老子脸更加黑了,怪模怪样地惊呼一声,撒了手,大的拖着小的,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了。
贺庭轩化怒为喜,挨着青萦坐下,牵着她的手,只看着她不说话。
青萦摇头,点点他:“把心眼玩到孩子头上来了,和小儿计较羞不羞?”
贺庭轩一脸委屈地抱住她:“自从有了这些冤家,我们想安安静静呆在一起半天都如不了愿。明日我就要上衙门赴任,想再好好坐在一起说话又不知要到何时。”
青萦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感慨,自从有了孩子,对他的关心比从前少了不少,若没有他处处找机会黏着她,恐怕夫妻二人相处的时间更少了。
想到这,便也不管那跑出去的孩子了,唤了乳母丫鬟去跟着,任由贺庭轩黏着她腻歪。
如同贺庭轩所说,一旦上朝为官,便立刻忙碌了起来,尤其初初上任,事务更加繁冗,每日早出晚归,早出时不忍吵醒妻儿,晚归时妻儿已经入睡。如此夫妻不过见了十几次,一个多月便眨眼而逝,皇帝的寿辰到了。
上一次参加皇帝寿诞还是六年前,再进皇宫,青萦不仅是四个孩子的娘亲,还穿上了诰命服,成为人人尊敬的夫人。
六年前,青萦受皇后威逼,言家道中落便该退位让贤,宴席之上多的是冷眼旁观甚至阿谀奉承皇后秦沅对她讥讽嘲笑之人。现如今,抬眼再看,皇后端坐殿前,浓妆掩不住面容憔悴,身边逗笑之人一个也无。
大嫂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暗指了一个方向。
青萦看过去,看到一个面熟的人,却不敢确认,因为年纪看着不太相符。
她疑惑地望向大嫂,悄悄做嘴型:“秦沅?”
大嫂压住了笑意微微点头。
青萦惊讶,确认般扭头再看了一眼,刚好对方也抬起了眼,两人在空中对视,秦沅立刻认出了青萦,见她一身华丽,神采飞扬,眼里郁气更浓。
青萦压下心中的震惊,仿若无事地移开了视线,不理会对方眼里的嫉妒。
大嫂一边拿了一个坚果在手里剥,一边压低着声音说:“那事以后,安王就把她许配出去了,当年是在山东,一年前山东巡抚调入京城,她便又回来了。我初见到,同你一样惊讶。”
青萦听了,心中有些了然,女子短短几年沧桑憔悴,不是操劳生病便是日子过得不顺。
再看殿上的皇后,同样的道理。当初逼迫她时,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多么狠心无理的话说出来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现如今,娘家倒台,儿子贬为庶民,本身又没了皇帝敬爱信任,即便是如今这样堂堂正正坐在殿前的时候,依旧底气不足,笑容勉强,隐约看着,头上已有了白发。
寿宴结束,众命妇纷纷出宫,宫门口一排排的马车等候。靖国公府的马车前,几个男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