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买下老陈的果树,陆岙难得没有讲价。
总共六十四棵果树,陆岙花了三十三万两千五百元。
其中一株八年树龄的无花果树及五年树龄的公银杏树都是老陈送的,没收钱。
他们吃完饭,在陈屋村的村长以及林大武的见证下签了合同。
双方约定半年之内将这些果树交割清楚,在半年之内,陆岙如暂未将树取回去,老陈免费帮忙打理照看,并保证存活,半年之后,陆岙则需付一定的照管费用。
双方在见证人的见证下签完合同。
陆岙也不磨叽,当场将所有钱打到老陈账上。
这钱实时到账,五分钟之后,老陈手机收到的银行短信中,余额多了一串零。
老陈低着头凑近看手机,仔细数了数余额后面零的个数,数着数着眼睛就湿润了,双手不住地抹眼睛。
大家看了都觉得不好受。
林大武拍拍他的肩膀,压着心酸道:“钱到手了,你带嫂子去看好病,回来我们好好过日子。”
“谢谢谢谢——”老陈话还没说完,掩住眼睛,蹲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都是好人啊——阿莫有救了啊!”
说着说着,他蹲在地上“哇”一声就大哭起来。
这哭声里不知包含了多少委屈与后怕。
陈嫂红着眼圈去拉他,“你还真是——别哭了,大武他们还看着呢。”
老陈根本顾不上,蹲在地上脚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一声比一声哭得畅快。
陈嫂慢慢也跟着哭了,去拿纸巾给他。
夫妻俩头抵着头,搂在一起抱头痛哭。
林大武他们看着这场景,不觉得尴尬,只是无比心酸。
陈屋村村长也跟着红了眼眶,用力摁了一下鼻涕,他嘶哑道:“我先送你们出去。”
林大武拍拍老陈肩膀,带着陆岙跟林栖岩回去了。
路上,三人都沉默。
快到镇上时,林栖岩开口,“陈哥他们这种情况,我能不能号召捐点款啊?”
“他们性子要强,以前也有人想捐款,他们都谢绝了。”
“他们以前还没那么困难,现在确实需要帮助。”林栖岩低声问,“要不我试试?”
林大武对他的平台有一定了解,“你们不是不允许发布捐款信息?你这份工作来得不容易,还是小心点。”
林栖岩听了沉默片刻,说道:“我不直接提这个,我就说说老陈他们的情况,要是有人私下捐款,我再转给老陈。”
林大武不反对。
陆岙道:“我这边也想想办法。”
他朋友不多,不过多打条鱼,兴许就将陈嫂的医药费给凑出来了。
经历了这么一件事,三人的心情都挺沉重。
回到镇上后,三人也没寒暄,各自回了家。
陆岙回到家后将买到的菜塞进冰箱,而后上网搜索黔明海域值钱的海鲜。
他在论坛上泡了半下午,下午四点多,有人敲门。
陆岙以为宋州来了,走到半路时才想起来,要是宋州,恐怕会直接出现在院子里。
陆岙想不出敲门的是谁,他过去看门,没想到一开门就见一张黝黑憨厚的脸,脸上眼睛还肿着,正是刚分别没多久的老陈。
“陈哥,你怎么来了?”陆岙招呼,“进来喝杯茶。”
“不了不了,你不是说要桃子吗?刚刚忘记摘,我给你送了点过来。里面还有一罐鸡枞油。”老陈十分不好意思,说着将身后一个尼龙袋提出来,硬塞到他手上,“也没多少,你尝尝味道。”
陆岙提着这个沉甸甸的尼龙袋,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老陈不好意思,挥挥手,颇有点想落荒而逃的意味,“地里还有活,我先回去了。”
“等等!”陆岙将尼龙袋提进去,大步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大块卤肉,又将剩下的牛奶一股脑塞到袋子里,跑出来塞给老陈,“这些你也带回去尝尝。”
老陈不愿收。
陆岙道:“你不收我也不收。”
老陈只好收下,“谢谢你们了,你们都是好人。”
“咳,还好。”陆岙问,“嫂子要去哪个医院,确定好了吗?我帮着打听打听。”
“还没有定,可能去省院,他们都说省院的医术最好。”老陈眼里闪着希冀,“我让我侄子帮着挂了号,这礼拜天晚上我们就去了,到了那里刚好礼拜一,可以直接住院。”
陆岙听他一说,心里就明白了。
今天已经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医院基本不收住院病人,他们要是现在去新陆州,还得搭上两天住宿钱。
所以两人情愿周日连夜坐夜车去。
陆岙道:“我问问我朋友,认不认识省院的人,到时候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老陈大喜,“行啊,那先谢谢了。”
陆岙第一回做这种走后门的事情,整个人都不太自在,忙说不用。
老陈地里还有活要干,匆匆说了几句,提起陆岙给的袋子,骑上摩托车,回家去了。
陆岙将尼龙袋提到院子里,去掏里面的东西。
放在最上面的是水蜜桃,可能为了防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