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日,夕遥宗上下齐齐集于髓玉峰,髓玉峰是老宗主生前的居所。
但可悲的是,人死了竟然也得不到半刻安宁,白白替人承了百余年的因果。
燕景川原本应该闭关的,他在上一次卜卦后,身体受了重创,成了更弱不禁风的病秧子,但慕容霖好不容易将人从鬼门关拉扯回来。
燕景川听闻师尊已归,便暂时放弃了闭关的念头。
虽然一百多年过去,但老宗主在许多夕遥宗弟子眼里,依旧是个鲜活的存在。
恭送他的这件事,无论是有幸见过他或者只从传闻中听说过的弟子,都纷纷前来恭送。
有安冗生前且在世的好友上门来,被安行舟拒之门外。
他父亲禁不起太多人的探视,说是好友,白术当初与其的关系也不错。
可谁知呢,人心隔肚皮。
安冗的灵魂一直沉睡着,渡伶带着禅修阁的众弟子念起了往生的佛经,那日的天气阴沉,太阳被厚厚的云层挡着。
底下的人肃穆着。
九尊阁的弟子站在一起,面容肃穆,他们仰头看去,是他们的师尊。
林羡称不上是安冗最疼爱的弟子,她的师尊生前因材施教,最喜欢哪个徒弟,谁也摸不着他的心意。
但不可否认的是,身为他最小的徒弟,林羡得到了许多来自师兄师姐们的优待。
在往生咒的声音中,棺中之魂飘荡起来,往一早出现在此处的鬼王方向而去。
也许是灵魂没有重量,安冗看起来特别轻盈。
几个徒弟和儿子的目光,紧紧随着那道灵魂而去。
蓦然,跟在鬼王身后的魂魄睁开了双眸,金光一闪而过,老宗主的目光落在身后的徒子徒孙身上,几个徒弟还有儿子都得了他这最后一眼。
往后前尘往事随风,此世了结,待来世。
站在林羡身侧的安行舟眼眶红起来,于是躲在她身后,嘴里念叨着:“给我遮严实点,让别的弟子看见了,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林羡:“……”
她没安行舟高,于是将他推到了四师兄身后。
苏戎嫌弃极了:“大老爷们哭什么哭!”
然后转身将人挡得严严实实。
这一日对夕遥宗来说是莫大的喜庆日子,原本魂飞魄散的人找了回来,如愿送入轮回,不出意外,十月后,他们的老宗主就会呱呱坠地,重新成为红尘一员。
林羡回到九尊阁,躺在自己的美人榻上,她其实并不累。
回来前安行舟抓着她问了一番半个月来的行踪,林羡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师兄描述自己的荒/淫日子,于是含糊过去。
安行舟见她身上没伤,又疑惑起来:“大师兄不是说你受了重伤休养吗?全好了?”
这么快就能痊愈的伤,跟重伤又能扯得上什么关系。
林羡没解释,后来大概因为安行舟的情绪还是低落,他没有追着林羡打破沙锅问到底。
林羡自然也懒得解释自己都干什么去了,她的几个徒弟听了不少小道消息,觉得她这个师尊半死不活了,这些天一直在找。
裴漓之这个当大师兄的明明知道这件事,结果暗地里将所有联系林羡的讯息都拦截了下来,回了一些必须要回复的,压根懒得理会自己几个师弟师妹的死活。
他的师尊,属于自己就行了。
林羡回来后才知道这件事,若是从前,她大概会勃然大怒,师尊怎容许徒弟做这种阳奉阴违之事?
但裴漓之身上多了一重道侣的身份,充满爱欲和占有欲的举动甚至变得可爱起来。
林羡从前没想过找一个小几十岁的道侣,更没想过要亲手养大自己的道侣,因此站在她的角度想事情,她觉得应该给予年轻的道侣一些纵容的权利。
当然她不知道,真正认真算起来,裴漓之的年纪兴许比她的要大上不少。
“师尊在想什么?”身后陡然出现了一道声音。
下一刻,林羡身后贴上了一具滚烫的躯体。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
“在想你那几个师弟师妹。”林羡回头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
“想他们做什么?”裴漓之蹙眉,“都不是小孩了,师尊别理他们。”
林羡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胸膛:“你也不是小孩了,别整日黏着你的师尊,自己去找点事情做。”
裴漓之伸手抓住了那根手指,目光中略带了点彼此才懂的下流,“弟子这做的就是正事。”
林羡不动声色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什么正事?”
“取悦您啊,”他低头俯身在林羡耳畔轻笑,“我的师尊。”
林羡不太喜欢他带着这种语气尊称她师尊,在床榻上除外。
当然,通常这种时候,意味着她这个徒弟,又想要以下犯上了。
林羡推开他的脸颊,“我有事要忙,你自己呆会儿。”
她容许了裴漓之呆在她的寝殿内,不需要任何理由。
因为在此基础上,裴漓之已经不仅仅是她的徒弟,还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道侣,他自己这么认为的。
于是在林羡翻阅书籍时,裴漓之可以在她的寝殿里做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