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老,还请起身。”乐小义握在床头,神情晦暗而疲惫,“此事乃我之失,非长老之过。”
是她轻信秦幼渊,才落入如此尴尬纠葛的境地,一切都是她自讨苦吃。
她现在伤重,无法起身搀扶吴拓,见吴拓不肯起,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道:“傅文昊已落入玄天宫人之手,要?追回抚魂草,恐怕还需去一趟玄天宫。”
说完这句话,乐小义胸口一闷,捂着嘴激烈咳嗽,口鼻间皆有血沫溅出来,吴拓大惊,忙起身,拿了一条干净的绢布递给乐小义:“少宗主,若身体不适,便莫说话了。”
乐小义扶去嘴角血渍,摇了摇头,神情倦怠。
玄天宫才刚刚害死了林言寿,她就要?私下找姬玉泫要抚魂草,如此自私卑劣,比之秦幼渊恐怕也不遑多?让。
她压着心头悲恸,努力维系表面的平静稳重:“这件事你我都办不了,且将纸笔于我,待我书信一封,让剑一着人前往玄天宫,帮我转给姬玉泫。”
吴拓闻言,脸色连变:“可玄天宫如此奸邪歹毒,又岂能轻易将抚魂草拱手相让?而且,我宗之人去玄天宫,岂非羊入虎口?”
“两国交战尚不杀来使,姬玉泫的肚量不至于如此。”乐小义闭眼道。
吴拓见乐小义神情疲惫之至,劝言道?:“少宗主伤重,恐怕难以提笔,不若等伤两天再写信。”
乐小义不听,执意要纸笔,吴拓拗不过她,只好找来她要?的东西,铺在桌上,扶乐小义下地,提笔成书。
她怕,怕她多想片刻便会犹豫。
她努力在心里?提醒自己,姬玉泫是姬玉泫,秦幼渊是秦幼渊,秦幼渊之过,与姬玉泫无关。
可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落笔,书信末尾溅了几滴散墨,乐小义合拢书信,将之交给吴拓。
吴拓无奈,只能先扶乐小义去床上继续躺着,此事必然不能叫南阳镖局的人知晓,故而他?得寻个机会把书信递给剑一。
房门一关,乐小义的眼泪就掉下来。
她用力拂去眼角泪痕,自责羞愧令她无处安身。
房门外响起极轻的脚步声,在门口停留片刻。
乐小义
本以为是周泠枫,但随即就听周泠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什么人?!”
门口驻足之人扭头就走,脚步声急而快,像一道?闪电翻过长廊尽头的窗户,没入夜色之中。
片刻之后,房门被周泠枫推开,她端着药碗进来,边走边说:“刚才不知什么人在乐姐姐的房间门口站着,穿了一身黑色的袍子,看?不出身份,莫不是入室偷盗的窃贼么?”
乐小义闻言亦目露疑惑,随即福灵心至,她心头划过一个猜想,脸上露出苦笑:“或许不是盗贼,说不定是来寻仇的。”
既希望是她,又不愿见她。
或许,姬玉泫是明白她所想,才没有推开那扇门进来。
周泠枫听罢,面露惊恐:“有仇人要杀乐姐姐?我这就去将此事告诉我爹!”
乐小义不过随口一句玩笑话,岂料周泠枫当真,无可奈何制止她:“猜测而已,这么晚了,不必惊动周前辈。”
周泠枫将信将疑,将药碗递到乐小义嘴边。
乐小义四肢尚无力气,不得不依靠周泠枫喂她喝药。
药汁被她一口饮尽,很苦,却苦不过她愁肠百结的相思。
“小枫,我没事,你早些歇着吧。”自乐小义占用了周泠枫的房间,周云衫又定了另外一间客房,就在乐小义这间屋子对面,方便周泠枫照看乐小义的起居。
周泠枫却在床边坐下:“我不累,乐姐姐如果?累了就睡会儿,我帮你盯着,不会让人随便闯进来。”
她还顾忌方才那个黑衣人,倘若她走了,黑衣人偷偷闯进乐小义的房间动手,她想救都来不及。
至少她在这里?,但有异样,她就能出声预警,周云衫随时都可以赶过来。
乐小义明白她的心思,不好再多?说什么,她也确实疲累,只叮嘱周泠枫天晚了就去歇息,自己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开合,发出轻而细的吱呀声。
乐小义以为是周泠枫要出去了,岂料片刻后,她却闻到淡淡的花香。
她想睁眼,看?看?来人是何模样,可那一双柔软细腻的手却轻轻盖住她的眼睛。
这双手带着神奇的力量,将乐小义体内的困倦引了出来,先前即便再累,因心里?揪成一团,乐
小义没睡熟,可这只手抚着她的眼睛,没一会儿她就睡熟了。
再睁眼醒来,身体松活了不少,外伤开始愈合,体内经脉也正以极快的速度修复。
很快,她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周泠枫昨夜没走,趴在她床边,半夜撑不住睡着了,此时还未醒。
乐小义回忆起昨夜的事情,心说不知是不是忧思太重产生幻觉,可随即她就觉察枕头下面压了东西。
乐小义一动,周泠枫很快惊醒,她睁着一双迷迷糊糊的眼睛问乐小义:“乐姐姐,你还好吗?身体有没有舒服一点?”
“我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