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义心弦稍松, 但到底没办法真正放心,嘴唇紧紧抿着, 脸色不大好看。
江灵冉又捕捉到姬玉泫看向前侧方时带笑的眼神,不由心生疑惑, 姬玉泫到底在看谁?
她对这寿宴上发生的变故是不怎么担心的,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任何人想动她,都要掂量掂量她身后的江家, 万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怎么样。
再说,就算有事,她带出来的麼麼也不是好相与的, 定能护她周全。
倒是姬玉泫频频朝着一个方向露出笑容, 让江灵冉颇为好奇, 可她再好奇,姬玉泫不说,她也没有办法, 只能自己多多观察。
这种感觉激起了小姑娘的好胜心,姬玉泫越不说,她就越想知道姬玉泫在看谁。
于是江灵冉的视线也在乐小义四周来回瞟, 从柳清风身上绕到菩提禅宗的前辈身上, 甚至还观察了一会儿怀法, 可独独没注意到柳清风身后的乐小义。
因为乐小义的修为太低了,按照江灵冉的想法,姬玉泫不可能将注意力放在一个体元境的小剑修身上, 却仿佛忘记了她自己现在也只是一个体元境的小修士。
小姑娘脑袋瓜转得飞快,心道玉泫姐姐总不可能是在看菩提禅宗的大尼姑和小尼姑,难道她是在朝剑神宗的老道士笑?玉泫姐姐好这口?
不知道如果乐小义得知江灵冉心里所想,会是怎样一番表情。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因左平燕突然出手阻截徐五娘,双方的矛盾也再度升级。
有心人已经窥探出左氏的目的,绝大多数的人还蒙在鼓里,鬼道宗前辈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尉迟氏笑而不语,菩提禅宗前辈叹了声佛号,开始闭目念经。
姬玉泫扫了乐小义一眼,单手撑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戏。
徐五娘唇边绽开一抹冷笑,对左平燕怒目而视“左平燕,今日你我原可以相安无事,但你既然敢破坏我的计划,就别怪我翻脸!我徐老五烂命一条,换你一个金贵的左平燕,稳赚不亏!”
众宾哗然,徐五娘打定了主意要杀郭天勤,谁也不能阻止她,哪怕是左氏出手也不能。
左平燕痞笑着眯起眼,好整以暇地转了转手腕,对徐五娘的威胁无动于衷“那就让左某见识一下徐五娘子的能耐。”
大家都是先天高手,谁没有点孤高的心性?既然徐五娘子要动手,左平燕乐得奉陪,只不过,这小小的场子能不能撑得住两个先天高手过招,又是另说。
徐五娘和左平燕旁若无人地对峙,宴厅两侧三神宗和四大家族的人还好说,可那些来自其他宗派家族的后天高手们一个个脸色晦暗,如丧考妣,先天高手过招,殃及池鱼,他们首当其冲。
有些人坐不住了,混在人群里大声道“左家兄弟所言不错,你徐五娘和郭天勤是私怨,何必牵连我等无关之人?不若给了解药让我等离去,断不阻挠你二人争斗!”
其人此话一出,厅内接连响起应和之声,徐五娘忍无可忍,长袖一舞,嗤道“想活命的都滚出去!”
吵闹着要离去的江湖人得了赦免,纷纷起身朝厅外去,临行还想找徐五娘要解药,却被徐五娘一个怒目的威压推出厅门,只好灰头土脸地走了。
更多的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弹,并非他们不怕死,而是局势尚未明朗,还有转圜的余地,郭天勤今日不一定就会栽在徐五娘手里。
左氏既然出手,想必是有把握拦下徐五娘,他们今日都是郭天勤的座上宾,若此时走了,郭天勤死了倒好,但凡郭天勤有一丝可能没死成,日后再想和他打好关系就不那么容易了。
江湖中或许有绝对的友谊,但这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的人都趋利而行,郭天勤做了什么,与他们无关,但以郭天勤的身份和地位,能带给他们实实在在的好处,值得他们冒险留着这里,表明立场和决心。
徐五娘也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两三百年的人物了,哪里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左平燕出手拦她,想必也是出于此等考虑。
然而今日,郭天勤必死!
徐五娘一声冷笑,接连两掌隔空拍向左平燕,左平燕亦冷哼一声,拂袖来挡,将迎面而来的掌风震散。
两人都有所保留,即便如此,他们一动手,浑厚的掌力自两侧倾泻而出,依然如平地起风沙,一圈无形的风浪扩散开,瞬间掀翻无数桌椅,宴厅内顷刻间人仰马翻。
有先天高手坐镇的区域则风平浪静,三神宗与四大家族自不必说,姬玉泫和江灵冉也有魔龙子护着,从战斗中心逸散而出的余波伤不到姬玉泫。
左平燕和徐五娘的修为不相上下,你来我往,不觉间已过十数招,左平燕欲将徐五娘推向厅门,徐五娘半步不退,周遭观战的江湖人胆战心惊。
就在此时,主位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哼,立时有惊呼声响起“老爷!”
左平燕一掌震退徐五娘,听得身后变故,回眸一扫,顿时惊怒不已。
一截剑尖从郭天勤的胸口透出,动手之人正是先前最先为郭天勤发声,始终护卫在郭天勤身侧的看似忠心耿耿的侍从。
先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徐五娘和左平燕的战斗吸引了注意力,竟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