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自己房间。
施季庭甚至没有注意到肖木没有跟上来。
走入房间,施季庭的呼吸一滞。
肖木的房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架,每个画架上都摆着一张画。只是粗略一看,每一幅画都有着让外人惊艳到目不转睛的能力,在这儿却被它的创作者随意的摆放着,犹如宝珠蒙尘,无人欣赏。
这里就像是王的宝库,里面满是让世人求之不得的稀世珍宝。
这些、这些全部都是他的!
随便哪一张都好!都能让外面那些人对他顶礼膜拜!
只要它们是自己的!足够了!足够了!
他、他可以在这个领域里面、封神!
这里的每一幅画风格都强烈得举世无双,那是独属于一个人的风格,纵观古今,甚至未来都不可能找出第二个这样风格的人。
像是世界上只会出一个断臂维纳斯,这个世界也只会出现一个肖木,不,是他施季庭!
戛然而止的尾音尖锐得像是一把钝刀,无法抑制的贪婪和**扭曲在施季庭的脸上。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他站立于顶峰被人崇拜的样子,他的名字会被写进课本,写进历史,每一个学画的人都要笨拙的临摹着他的画技,哪怕是一个路人提起他的名字都会面露崇拜敬仰。
他会成为时代的名字!
这么短的时间,肖木就可以创作出这么多的画。他原以为最多只有一幅画,他还需要安抚好肖木,让他不断的作画,现在看来,不需要肖木了。
施季庭脑中闪过疯狂的念头。
他即将成为时代的骄傲,而阻拦他成为时代的骄傲还剩下一个障碍。
施季庭长呼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脸上却依旧止不住笑意。他转过身去,对着肖木道: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师兄将功补过,替你把画交上去。”
“对了,你所有的画都放在这里么?”
肖木平静的看着他,一双琥珀般的眼睛似乎能够穿透人的灵魂,直达灵魂的深处,“对。”
“那就好、那就好。还有一件事,你最近不上课么?亲人还有老师不会担心么?”
施季庭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了,人似乎也越来越急躁,他的眼睛就像是被一层灰一样蒙住,透不出一丝光亮。
肖木仿佛看不见异样似的,继续回答:
“我辍学了,不会有别人来找我的。”
这个回答特别符合施季庭的心意,恍惚间,施季庭甚至以为这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的回应,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勾起他心头的恶念。
他知道,肖木已经没有父母了,现在他辍学了,老师同学们的联系也断了。他年满十八,和亲戚也没有来往,他是一个和世界没有联系的人。
那么,肖木消失了,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施季庭关好身后的房门,缓缓走向肖木。
用刀,不行,血喷洒得太多不好清理。
用椅子,不行,动静太大,可能会被发现。
他的视线落在沙发上的靠枕上。
“师弟,我有一个好主意要告诉你……”
施季庭突然加速,一把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冲向了肖木。少年却早有防备般的拿起金属拐杖防卫着自己,一棍子打在了施季庭脸上,抽出一条渗血的红痕。
糟糕!
事情败坏的震惊让施季庭索性一做到底,狰狞着的脸像是古代壁画上描绘的地狱恶鬼,被**支配着再一次冲向了肖木。
不就是一个断腿的残废么?!
他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师弟,你把拐杖交出来啊!”直到这个时候,他还试图诱哄肖木。
肖木握着拐杖的一头,施季庭抢着拐杖的另一头,两人互相发力,竟不分上下。
剧烈运动让少年的头发变得凌乱,他皱着眉头,脸上只有着简单的疑惑:
“为什么……”他前半句很小声,像是喃喃自语,“到现在你还觉得我是个傻子么?”
面前这个丑陋扭曲到像个怪物的人,真的是当初记忆里那个友善亲近的师兄么?
最开始的时候,画室里所有人都当他不存在,连老师都只是偶尔指教他,只有施季庭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上前和他说话的人。
那天下着雨,施季庭借了他一把伞。
一个人前后差别可以这么大的么?
一个可以在雨天借他伞的人,现在也可以为了一幅画想要杀了他么?
陷入疯狂的施季庭突然愣住了,手里的力道一泄,他的眼中刻着一个少年的倒影。
这个人、这个人竟然在笑?!
他是疯子么?!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笑出来?!
加害者和受害者的身份似乎颠倒了过来,本该是加害者的他却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施季庭从没有在肖木脸上看到过如此强烈的情绪,他好像一个不着片缕的小丑,站在冰天雪地之中。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表情!
他不是肖木,不是!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极度恐惧下,施季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