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唔?”楼梨霜有些茫然地偏过头去看齐木楠雄,那双深色的眼眸里明晃晃地就写了三个字,怎么了?
“我说你啊,是仗着我在你身边所以什么都无所谓嘛。”齐木楠雄真想心累地叹口气,“你没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吗?”
楼梨霜:“穿的有点少。”
“不是这个。”齐木楠雄面无表情地在黑发少女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左襟在右襟之上,这不是一般和服的穿法,他穿的是经帷子。”
“唔。”抱着被弹的额头,楼梨霜花了些时间想了下经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经帷子就是日|本的寿衣啊。
寿衣从来都不是给活人穿的衣服,所以……这个男孩子是鬼啊。
楼梨霜恍然大悟:“日|本的鬼原来这么可爱啊。”
齐木楠雄:“……”
超能力者面无表情地又给了她一个额头弹,“你的脑子里想的到底都是些什么。”
“唔。”又被弹了一下额头的楼梨霜委屈地抱住额头,“就算是鬼,但是也会分好鬼和坏鬼的吧,齐木君应该能听见的吧。”听见对方的心音。
还真的听不见。
超能力者神情冷漠。
“不能只是因为身份就去怀疑别人啊。”黑发少女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抱着额头,这让她看上去有些傻傻地,可她的眼神却无比认真,“只是因为身份的对立所以整个人都被否定了,这是没有道理的。”
明明她的身后是一片笼罩在黑暗中的蜿蜒不断的破旧小巷,可那一瞬间,玖兰枢看着她,却觉得整个夜空都倒转成了白昼,天空中无星无月也无日,只是一片刺目的白色,而她就是那片天空中唯一的星辰与日月。
纯血之君的周身像是镜子从最中央的位置被打碎了,破裂的纹路像盛开的冰花一样顺着四面八方爬去,在轰鸣的一声脆响后,玖兰枢再度回到了千年之前,那个黑发修女还如他的心跳一样鲜活地跳动着的时代。
明亮,庄重,飞舞着白鸽和虔诚信仰的教堂,从彩绘玻璃照进来的阳光。
以及,那个身着白色修女服站在上帝像前眼神柔和的修女。
“就像吸血鬼。”在纯血之君的面前,黑发的修女的笑容宽容而迁就,就像满满地充斥着整个教堂的丰沛新盛的阳光,“既然有伤害人类的吸血鬼,那么就一定有保护人类的吸血鬼,既然有痛恨人类的吸血鬼,那么就一定有爱着人类的吸血鬼。”
她说着,捏紧胸口的十字,“主赋予一切生物仁慈与爱,即便是吸血鬼也是如此,只要心怀虔诚,宽容与爱,那么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吸血鬼,可是会吸血的。”他轻声呢喃,说出口的话却不知道是想驳倒她,还是自己。
“可是我们也是会吃肉的。”她不以为然,“野兽之所以被称为野兽,是因为它们永远学不会因爱而忍受痛苦。枢君,你不是野兽。”
凝视着面前对自己没有分毫惧意的修女,纯血之君轻轻地笑了一声:“那么,我是人类?”
出乎他意料的,黑发修女却摇了摇头。
她将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以一种让纯血之君即便过了千百年也始终迷恋的沉郁而温柔的语气开口道:“枢君是异类。既是在所有宣扬将人类视作最低等的吸血鬼中的异类,同样也是惧怕着吸血鬼的人类中的异类。”
听到这近乎如同冒犯的言论,纯血之君却没有一点发怒的意思,反而是从喉咙里又咳出一声低低的笑声:“是啊。”他伸手抚上面前既是修女,又同样是身为吸血鬼的他的恋人的黑发少女的脸颊,声音轻的如同叹息,“我始终都是双方的异类啊。”
“但是。”她对他露出笑容,反握住他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恰恰就是这样的枢君,无论前途多么艰难,被多少人排斥,也始终温柔坚定地包容着一切——我所爱慕的就是这样的枢君。无论枢君究竟是吸血鬼,还是异类,只要是枢君,就是我愿意去爱慕并且信仰的人。”
她愿意抛弃所有的信仰去爱慕他,去因他而沉沦。
只因为,他是玖兰枢。
她全心全意地信赖着他。
可他到底还是失败了。
不仅是他想要创造的那个能让人类和吸血鬼和平共处的宛如乌邦托一样的蓝图,更是连信仰追逐着他的那个修女——他也没能挽留住。
如果——
纯血之君不止一次地想过。
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个时候就好了。
但是,这不可能啊。
纯血之君深深地叹息着,任由记忆在自己的身边破碎。
他再度抬起头时,那个与过去毫无变化的黑发少女正笑着向揪着赤司衣角的金发小少年伸出手去:“来,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吧。”
超能力者的眉目冷淡,神情中却透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
算了,她开心的话,就让她去做好了。
黑发少女温柔的笑容宛如长风扑面而来。
楼梨霜唇角的弧度没有特意扬的高高的,她只是那么轻轻地弯了弯唇角,因为眉眼惯来温柔的原因,如果没有特别注意,她笑起来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