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英没看他,对达摩道:“杨迁应该困在焉耆了,我们得派人去焉耆。白城那边一直没有音信传回,海都阿陵部就在白城外,白城很可能也被围了,派斥候去打探。”
达摩点头。
瑶英吩咐亲兵:“请莫毗多王子进来。”
莫毗多腰挎长刀,走进议事厅,和众人见礼,说明战况:“数日前,我正带着大军赶回圣城,突然收到战报,知道高昌被围,阿史那将军的亲兵阿毗奉佛子之命赶来,让我带几千部落兵救援高昌,摄政王随后赶到,亲率大军去追击瓦罕可汗。高昌之危已解,北戎只剩下瓦罕可汗那一支残部了,其他人不成气候。”
众人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此次王庭没有出动大军,而是让凯旋的大军分兵掉头,一路追击瓦罕可汗,一路驰援高昌,这样既节约时间,也不会把王庭置于险境。
李玄贞问:“贵国摄政王知道瓦罕可汗逃去哪里了?大军来不来得及堵住他?”
其他人一脸担忧。
海都阿陵搅乱了整个局势,所有北戎残部往高昌而来,其他西州兵、部落也都赶过来救援,摄政王苏丹古是临时接管大军的,他能及时看破海都阿陵的诡计,找到瓦罕可汗的踪迹吗?
莫毗多笑了笑,手握长刀:“诸位无需担心,佛子已经推算出瓦罕可汗会从哪里突围,摄政王一定能堵住他。”
众人半天不说话,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还好王庭佛子是他们的盟友,不是敌人。
闹哄哄商议完,天已黑透,众人回房休息。
一场危机消弭,今晚城中并不宵禁,各坊!坊彩灯高悬,担惊受怕了数日的百姓终于可以安心地出门游乐,万人空巷,人头攒动。
瑶英身心俱疲,眼皮发沉,回到屋中,叫来李仲虔的亲兵,细问他受伤的事。
“阿郎怎么受伤的?伤得重不重?”
亲兵回答说:“那天我们刚刚出了大海道,伏兵突然放箭,当时真是万分凶险,千钧一发之际,莫毗多小王子的亲卫突然赶到,救下了阿郎,阿郎只是胳膊中了一箭,没有大碍……那个亲卫当真勇猛,提着刀杀进北戎战阵,直接手刃他们的主将!他告诉阿郎莫毗多王子马上会赶到,后来莫毗多王子果然来了,我们和王子汇合,又碰到太子殿下,三方人马才聚齐……”
瑶英问:“那个亲卫叫什么名字?”
亲兵摇摇头:“亲卫蒙着脸,我们不认识,他没留下姓名。”
瑶英揉揉眉心,道:“他救了阿郎,你拿我的手令去库房,挑些补血益气的药材和伤药,另外按规矩备一份厚礼给他送去,等我有空了再去当面向他致谢。”
亲兵应是,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其他吩咐,抬起头,发现瑶英眼皮低垂,已经朦胧睡去。
亲兵忙退出屋子,示意门外的侍女进去服侍公主安置,去库房找了些贵重药材,找到莫毗多下榻的地方。
莫毗多已经睡了,听说公主派人过来,立即爬起身:“什么事?”
亲兵献上厚礼,道明来意。
莫毗多微露失望之色,笑道:“公主客气了,礼物我代阿毗收下。”
第二天一大早,莫毗多带着李瑶英送来的礼物,找到缘觉。
“阿毗是不是在你这里?”
缘觉一晚上都在照顾昙摩罗伽,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点头道:“他受了伤,昏睡了一晚上,刚刚醒。”
莫毗多走进屋。
昙摩罗伽已经起身,一身普通亲卫的着装,罩了面巾,靠坐在榻前擦拭手中长刀。
莫毗多拣了几件昨晚众人商议的要事说了,道:“高昌这边没事了,文昭公主他们接下来要攻打伊州,等这!这头事情处理完,我要带兵去助摄政王一臂之力。”
昙摩罗伽颔首。
莫毗多问:“你呢?”
昙摩罗伽还刀入鞘,“不必管我,我即刻出发,去和摄政王汇合。”
“对了,这是文昭公主送来的,公主很感激你救了卫国公,说要亲自来看望你。”
亲兵把几只大抬盒抬进屋。
缘觉瞪大了眼睛。
昙摩罗伽握在刀柄上的手动了一下,目光落到那一包包药材上。
话还没说完,昙摩罗伽站了起来,“你留下照应,若有事,让信鹰递信。”
“您身上的伤……”
“无事。”
缘觉欲言又止,不敢吱声,看着他走出去了。
昙摩罗伽提着刀走下石阶,绕过长廊,往马厩方向走去,走到议事厅外的长廊时,不远处忽然飘来一阵熟悉的笑声。
宛如朝露在菩提叶间滚动。
他脚步顿住。
脚步声和说笑声由远及近,长廊另一头,一群锦衣华服、挺拔俊朗的年轻将领簇拥着一个容色明艳的女子迤逦而来,日光漫进长廊,交错的暗影笼在她身上,她眉目含笑,看起来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昨天她骑马奔出城时,憔悴不堪……像是瘦了些。
北戎残部尽数被歼灭,她以后不会再有危险了。
昙摩罗伽出了一会儿神,一个闪身退到廊柱后,看着瑶英一行人走进议事厅。
李仲虔、李玄贞、达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