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阮侯爷, 阮沁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并没有原主的记忆, 但是看到赵崤的第一眼她就肯定了他是赵崤,而如今阮侯爷站在壁影边上, 她离得远远没看清他的模样,可却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的相貌。
包括还没见过的阮晋砚也是。
提起她脑海里就有个孩子的形象。
这大概是原主的记忆还残存脑海,只是又有点说不通的地方,她现实看到的人物形象更像是书本描绘的,而她脑海中的模样却有些偏差。
为女儿奔波了许多日, 阮侯爷精神状态看着不怎么好,双鬓冒出了许多白发,眉心不皱也有个深深的“川”字。
不该是这样。
阮沁阳眼神闪了闪, 见阮侯爷抬头,下意识往赵崤身后躲了躲。
女儿闪躲, 阮侯爷也看到了她身上的衣裳。
轻薄单薄的织缎, 虽不至于看清里头里衣, 但绝对不是大家闺秀可以穿出寝卧, 走在庭院见人的衣裳。
阮侯爷又怒又悲,朝赵崤行礼:“大殿下,老臣来此领走罪女,带回家后定严加管教, 不再教她做出有违家风的丑事。”
赵崤并未让阮侯爷起身,视线静静投射在他弯曲的脊梁上。
“说是罪女, 却点名了有违家风, 阮侯爷可是觉得我多管闲事, 干涉了你家规矩。”
虽叫了二十年的父亲,赵崤对阮侯爷的态度却不讲半点情分,就跟对待一般的臣子相同,甚至还要冷漠。
“老臣不敢。”
不是“不是”而是不敢。
赵崤轻笑,侧眸看向躲在他身后的阮沁阳:“既然阮侯爷领了旨,你跟他走罢。”
他的嘴角虽然挑起,但眼底漆黑一片,只有彻骨的寒意。
“我……我不走,我想跟哥哥在一起。”
阮沁阳不敢看阮侯爷震惊的神色,她也是没办法啊!
要是能走她一定走了,她记得书里面根本没领人这件事,说明阮侯爷领人的时候,原主一定已经是被赵崤翻来覆去的折磨。
阮侯爷就是求了明帝,也没见到原主的人。
而这会儿她能站在这里,想来就知道是赵崤故意的,不知道他为了羞辱她还是如何,反正她铁定不能走。
刚刚赵崤的警告还应犹在耳,阮沁阳抿了抿唇,抬眸镇定地看向阮侯爷:“爹你回去吧,我想陪着哥哥。”
“沁儿!”
他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想留在赵崤的身边,怎么可能那么亲密的叫赵崤“哥哥”,阮侯爷想也知道这一切的变化是因为赵崤。
“大殿下,若是你有什么气冲老臣发就是,老臣的女儿被老臣从小惯得无法无天,才闯下大大祸,千错万错都是老臣治家不严。”
“冲你发火,阮姀会活过来?那是我的东西,寄放阮家罢了,她是谁所生都不重要。”
“大殿下……”
阮侯爷因为赵崤的话怔愣,不明其意。
赵崤心里升起了几许暴躁,特别是阮沁阳身上的淡香不断从后方涌入鼻内,赵崤抓住阮沁阳的胳膊把人拉到了面前,让她无处可躲,“带走。”
“我真的不想走,爹爹,你就让我留下了吧。”
阮沁阳的反应格外的快,赵崤抓着她的手被她反搂,她仰头看向赵崤,“哥哥求你别让我走。”
“沁儿那是大殿下!”见女儿搂住赵崤的胳膊,阮侯爷心急的想把她的手拉开,什么哥哥,以前在侯府都没听过女儿叫赵崤几次哥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手上的触感传递到胳膊上,软绵的像是没有骨头,明明感觉她在用力拉着,但传递的触感却没一点力度。
怎么会有人不止眼软声软,连力气都像是棉花。
赵崤听着阮侯爷一声比一声大的嗓门,觉得有些腻了,淡声道:“既然阮姑娘不想走,阮侯爷不必强求。”
“大殿下,阮姀是臣的庶女。”阮侯爷见赵崤带着阮沁阳要走,不管赵崤之前说的什么寄放,急着开腔道,“老臣知罪女不对,以后一定罚她闭门思过,念经诵佛忏悔错事,还请殿下网开一面,这毕竟是阮家的家事,且陛下同意了。”
见阮侯爷急出了汗水,一次次恳求赵崤,阮沁阳咬了咬唇。
可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说走,她顺着赵崤的意,他都会不满意,若是不顺他的意,阮家的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她就是说走,也很可能踏不出这府邸大门。
“爹爹,你回去吧。我自有打算,你晓得我的性子,我若是不愿早就诉苦哭闹,我觉得留在哥哥身边好,我才留在他的身边。”
阮沁阳抓紧了赵崤的手臂,这回不是赵崤要走,而是她拉着他转身返回。
府邸侍卫有些惊讶主子就那么被拉走了,见阮侯爷要跟上去连忙拦住。
“阮侯爷该知道规矩,这皇子府内院非请勿入,殿下既然没请阮侯爷进去做客,阮侯爷就此离去吧。”
跟着阮侯爷来的内侍也道:“阮侯爷还是回吧。陛下的口谕是叫大殿下放人,如今不是殿下不肯放人,而是阮姑娘不肯走,既然这般阮侯爷不如先回镇江,等到阮姑娘玩够了,自个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