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 宋楠跟我说起这段时间我不在所发生的事情。
很早之前他就察觉到异样,因为我不召见他了,纵使他去见我, 也多半被宫人挡在外面,说是我身体不适。他昨日休沐,在府中练武时,一支飞箭带着信封凭空出现, 射中他练武的桩子。
他将信件取下,信上写道我并不在宫里, 宫里那位是冒牌货。
宋楠将信将疑, 带着亲信前来,见到我本人, 这才彻底信了信上的话。
如今皇上已经卧床不起,朝中大小事宜由太子暂为处置, 现在宫里宫外都很乱。
前日还发生一件事, 宣慰使出行, 被难民撞到了轿子, 导致宣慰使把头磕破了。他怒火攻心,举着鞭子从轿里出来, 对着那位难民抽打数鞭。
难民本就是多日处于吃穿且忧的状态,几鞭下去, 当场没了性命。那难民据说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这下子旁边的难民全部都看不过眼,纷纷围了上来, 竟当街把宣慰使活活打死。
朝廷当日捉拿了三十多个难民下监,同时命十六卫的人彻查京中的难民,一旦发现, 要么缉拿,要么赶出城外。
此外,京城已不允许任何衣衫褴褛的人进入城内,进城的人也皆要被一一盘查细问家宅住址,所行行当。
宋楠说到最后,总算跟我提起庄贵妃。
“她生病了?何时病的?病得严不严重?”我差点要抓着宋楠的衣领追问。
宋楠面色担忧地说:“属下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属下进不了华阳宫,但据说……已经是每日拿汤药吊着了。”
我闭上眼,深呼吸好几回合,才对宋楠说:“拿一套你属下的衣服给我,我要进宫。”
现在恐怕所有人都认为我在宫里,我如果不易装打扮,直接出现在宫门口,怕是瞬间就会引起太子的注意。
我换上侍卫衣服后,又飞快地在马车上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四皇子的府上。我特意叮嘱送信人,“一定要送到常王本人手里。”
四皇子在两年前的时候已被封为常王。
“宋楠,钮喜呢?他还在华阳宫吗?”我问宋楠。
宋楠回道:“钮喜不在华阳宫了,他犯了错,害您……不,说是害那个冒牌货落水生病,被贬到恭房。”
恭房?
那不是成天打扫马桶的地方吗?
我咬紧牙,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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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作为我亲卫,进宫门并不会受阻拦,我混在众人当中,径直往华阳宫去。华阳宫外面换了一批守卫,见到我们立刻拦下。
“等等,没通报不能随便进去。”
宋楠拱手,“劳烦通报一下,我来给九皇子请安。”
其中一个守卫转身进了华阳宫宫内,没过多久他出来道:“九皇子正在侍疾,没工夫见你。”
“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许放出去。”我冷声下令。
我手里这队私兵全是皇上当初精挑细选过的,其中大半都在战场厮杀过,是将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人,论武功绝对高于这些一直养在宫里的御林军。
来宫里之前,我特意让私兵带上麻绳。
守卫听到我的声音,其中有人看清了我的脸,神情巨变,他迅速转身往外跑,似乎想去通报谁,但被宋楠一脚踢回华阳宫的宫门里。
我的私兵一边动手捉人,一边将宫门围上。这动静引来了其他宫人,但他们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被我的私兵绑住。
我穿廊游桥,一路往庄贵妃的寝殿去。寝殿外也守着人,那些人看到我们,立刻板起脸要训话,而在对上我的目光时,又皆露出惊愕神情,随后立即跪在地上。
我没理会他们,一把将寝殿门推开。
内殿有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谁啊?这么不懂规矩?娘娘在休息,没有命令不许随便……”
话在那人看到我的时候戛然而止。
那人是个眼生没见过的,他在一瞬间的慌乱后,立刻要开口喊人,只可惜音都没发出,就被宋楠捂住唇。
我走进内殿,有人穿着我往日的衣裳,坐在床边正吹着手里的药碗,他吹凉了药,就用勺子喂给床榻上的人喝。些许是他忙着喂药,都没分心神往我这边,直至我走到他跟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对方摔了个四脚朝天,一碗药尽数倒在自己胸膛,紧接着他看到我的脸。
“九……九……”他结巴起来,语气慌张。
我没有再去管他,而是看向床榻上的人。
庄贵妃一脸病容躺在床上,原来美艳的面庞现在憔悴不堪。她看到我,放在身侧的手立刻想来碰我,可她仿佛没什么力气,只是手指略抬了抬,我忙伸手握住她的手,“母妃!”
“从……羲……”她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气音,话方落,眼泪就如珍珠滚落下来。
我是知道庄贵妃的身体情况的,尤其在皇上生病后,太医院院首每日都会亲自给庄贵妃把脉,每次都说庄贵妃身体安康,所以不可能在短短数日,她就病得这般严重。
我握紧庄贵妃的手,转眸看向还倒在地上的人。
那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尽是惊恐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