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 典狱长大人。”容与跟他打招呼,语气轻快得仿佛无事发生。
傅浅知凝声道:“把门打开。”
身后没有动静,两名狱卒蹲在地上忙着干呕。
虽然无尽监狱这些犯人都不是善茬, 可有典狱长大人镇压, 犯人们不敢惹事生非,真正闹大的流血事件都很少。狱卒的心理素质普遍没得到充分锻炼, 这种血腥屠杀场面更是第一次见。
他们表示腿软, 站不住。
傅浅知:“……没出息。”
他亲自刷卡打开牢门,对容与冷声命令:“出来。”
容与为难道:“典狱长大人,我也腿软,站不起来。您能把我抱出去吗?”
傅浅知再信他这一套就蠢得没边了。
“把他押出来。”
狱卒面色惨白,犹豫着不敢上前。
那可是干掉整个牢房的大杀器啊!
傅浅知:“……”
一群废物。
他忍着厌恶踩过地上的鲜血,进入牢房,站定在容与面前。狱卒见状也忙壮起胆子跟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把匕首与一枚芯片。
傅浅知拿起那把匕首,垂目看容与:“手伸出来。”
“做什么?”
“如你所愿, 你的危险级别提升了。”傅浅知拔刀出鞘,“高危险级别的重犯要在皮肤下植入芯片便于控制, 直接用刀割开皮肤,不打麻醉。”
容与表情瞬间委屈:“我怕疼。”
傅浅知冷酷道:“忍着。”
容与仰头定定望他半晌,伪装的表情淡下来, 无所谓地伸出手:“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血玉镯难道不比所谓芯片管用?
傅浅知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听到这句话后,他忽然没了植入芯片的念头。
容与手指修长干净,掌心和指腹没有一丝薄茧,细白皓腕上套着一只晶莹剔透的血玉镯,像养尊处优贵公子的手。
完全看不出这只手不久前持刀夺走七条人命。
还要加上科达, 应该是八个。
明明那么罪大恶极。
傅浅知凝视片刻,把匕首和芯片都放回托盘上。
算了。
竟然下不了手。
容与看见他的动作,眉头微挑:“典狱长大人,您这是……”对我心软了吗?
傅浅知:“闭嘴。”
无尽监狱不是没有出过人命,可入狱第一天就刷新战绩的,还真是头一个。
简直无法无天,不给点教训都说不过去。
傅浅知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正要握上容与那只,容与却忽然又迅速把手缩回去。
“你想扭断我手腕。”容与抬眼望他,用的是陈述语气。
傅浅知平静对视:“你杀了八个人。”
断一只手腕已经是轻拿轻放,他本该处以极刑。
“典狱长大人想用我一只手腕抵八条人命?”容与笑道,“这似乎不太公平。”
傅浅知感到意外:“你也知道我对你格外开恩?”
“不,我只是觉得。”容与言辞恳切,内容嚣张,“我的手比他们的命金贵多了。您想断我的手,我觉得好不值呢。”
“做错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您可以在床上惩罚我。”
“……我对你没兴趣。”
“您有。不然您不会格外开恩。”
“……”
“您偏心了,典狱长大人。”
“……”
对话无法再进行下去,傅浅知一贯冷静缜密的思维混乱了。
“您不说话了吗?那把我抱出去吧。地上都是血,我有点无从下脚。”
“这些血迹难道不是你制造的吗?”傅浅知的反驳显得那样无力,因为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把青年从床上抱了起来。
容与低声:“做得很好,我喜欢您行动上的诚实。”
傅浅知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松手把青年摔在血泊里。
他将人比喻成仓鼠,自己却才是被驯养的那只宠物。
傅浅知在狱卒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将人抱出牢房,面无表情地下定结论:“这七个人死于自相残杀,知道怎么记录档案吗?”
狱卒呆呆点头:“……知,知道。”
这可真是睁眼说瞎话,包庇得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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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宽敞明亮的典狱长办公室,容与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倒茶,顺便给傅浅知也倒了杯,推到办公桌对面,一副他才是这里主人的架势。
“好久不见,我想念这里的花茶,味道真不错。”容与微微仰头喝茶,喉结滚动,姿态闲适。
傅浅知坐在对面,没有接过茶杯,用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你一小时前刚离开这里。”
然后又折腾出这么多命案。
搞事情能力一流。
容与捧着茶杯,和傅浅知根本不在一个频道:“您又在抽烟,吸烟有害健康,这不是个好习惯,赶紧灭掉吧。我是在为您的身体着想,绝不是因为我闻着不舒服。”
他好像永远都这么放肆镇定,别人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