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湮估算着电梯下行的距离,觉得大概只到了水下十几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遂松了口气:危险不大。
虽然可能大概尼斯湖水怪不在这里,但有备无患。
等出了电梯,钟子湮就已经能看见步道不远处的尽头那大概暂时看起来还只有巴掌大的蓝汪汪了。
尽管早有猜测,真正目睹这一幕时,钟子湮还是内心倒吸一口冷气:家、家用湖底观光隧道!
“这是前几年新建的,抗水压的材料产业有了突破性发展。”卫寒云带着钟子湮沿遍布圆形嵌灯的步道往前,边走边说。
钟子湮看着那点像是被日光洗涤过的蓝色越来越大,目不转睛。
“虽说是小孩子喜欢的地方,但我也很中意。”卫寒云说,“所以分享给你。”
蓝莹莹的水光里,钟子湮偏头看了一下卫寒云,也笑了。
卫寒云也看她。
细小的群鱼从她背后不远的地方慢悠悠地挤成一团游过去,像是被打碎的影子一样神秘不可捉摸;像是钟子湮的存在一样深邃不知来处。
“那我也很喜欢。”钟子湮虽然努力想了想,回复的言辞还是很贫瘠。
总觉得自己的回应不太热情,不能匹配卫寒云的分享精神,钟子湮于是伸手悄悄指挥卫寒云头顶不远的几条大鱼走远点,让阳光透过湖水和有机玻璃、隐隐约约地洒在了他身上。
钟子湮人生信条第一条:礼尚往来。
得赶紧去问方楠,卫寒云究竟有没有什么麻烦事儿不能处理的了。钟子湮不由得这么想。
……
湖毕竟不大,两人慢吞吞走完隧道又从另一头坐电梯抵达小楼内部时,时间大概只过去了半小时。
电梯口已经有几人或站或坐着说话,看起来好像在那里等候两人上来似的。
等“叮”地一声电梯打开,钟子湮就察觉他们的目光都朝自己看了过来。
其中大多数的面孔她是在做功课时就认得的。
卫寒云的祖母、母亲、他的二哥二嫂,剩下两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应该就是卫寒云的侄子侄女。
卫寒云兄弟两人年龄差距不小,反倒这两个侄子侄女看起来和卫寒云的年纪靠得更近一点。
钟子湮清清嗓子:“初次见……”
“子湮来啦,”贵妇人上前亲亲密密挽住钟子湮的手打断她的话,“我们在这儿等你等得望眼欲穿,谁知道寒云竟然带你去湖底约会,让我们又多等了半个小时,急死我了——哎呀,戒指你已经戴上了!我就知道,只有你才压得住它,真漂亮。”
钟子湮:“……”确认过眼神,是我不会应对的性格。
尽管已经被卫母挽住一边手臂,钟子湮仍然紧紧握住卫寒云的手,转头发射求救视线。
老板救我!!!
卫寒云又有点想笑,但他不仅忍住,还开口帮钟子湮解了围:“方楠把东西送到了吗?”
尽管他已经看见那一堆熟悉的礼物被放在娱乐室中央的台球桌上了。
“到啦到啦,”接话的是坐在沙发里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含烟急得火烧眉毛,就等着你们俩到了拆,谁知道一等这么久,给她急死了。”
“怪我,我走太慢。”钟子湮义不容辞地为老板背锅。
“不怪你,怪他爱现。”卫母立刻嗔怪地说,“像个小男孩似的,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宝物都展现给自己喜欢的人看。”
“妈,”卫寒云露出无奈的表情,“子湮内向。”
一直在后面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的年轻人哼了一声:“那飙车飙得,我没看出来她哪里内向了。”
一室的人里,只有这一个身上是明显散发出敌意的,钟子湮一开始就注意到他了。
那应该是卫子谦,卫寒云说“应该不在家,不用给他准备东西”的卫子谦。
钟子湮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千准备万准备,没想到卫子谦会突然回国,少了一件礼物。
做人果然不能偷懒。
“哎呀,我们还是快拆礼物吧。”卫含烟小声说道,“我想快点看看小叔叔小婶婶给我准备了什么呢。”
她说话语气相当轻柔,咬字清晰,看起来就是教养很好的模样。
非常符合钟子湮心中对她大家闺秀的定位。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么一位大家闺秀,会是李曳这么个天马行空风格音乐人的狂热粉丝?
“你猜到是李曳的东西了吧?”卫子谦翻翻白眼,他把掉落的长发夹到耳后,但动作看起来一点也不女气,“李曳早完蛋了,他最近刚给洛隐出那张专辑的主打曲里,明显被钟回压了风头。江郎才尽!”
卫含烟不乐意了:“如果没有李曳操刀,歌不会这么好听。”
“钟回的作曲编曲才是画龙点睛之笔!没有钟回这歌都不会诞生!”
姐弟俩吵了起来。
一个说“李曳是天是地是华国音乐界最年轻的救世主”,另一个就说“李曳那叫流星一现,异军突起的钟回才是能将流行和古典结合带向新高度创造历史的人”。
钟子湮不仅插不上话,在旁听了几句彩虹屁甚至觉得脸都该红了。
别夸了别夸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