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理只不过去了城中一趟, 回来之后就拥有了那么多稀世珍宝,村里人自然会好奇,一好奇就忍不住打听消息。
被庄老二带去码头做工的那**个青壮年自然而然就担当了传声筒的角色, 把庄理如何帮人测字, 如何铁口直断,如何请神灵相助的传奇故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遍。
又压低嗓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们私底下一合计, 请秀才公测字的那位贵人应该就是齐王。除了他, 谁能拿出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 谁能把秦太守当成家奴一般使唤?”
常年在码头行走, 这些人也算见多识广, 很快就猜到了高大男人的身份。
蹲在他们周围的村民立刻发出惊骇的哗然。
齐王在霸州, 乃至于全晋国,都是不可言说的至高存在。先帝死后,他原本最有实力坐上龙椅, 却又不知为何竟放弃了争夺大位,反倒去帮助一个才三岁的毛孩子。
即便如此,这晋国也还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他想让谁当皇帝, 谁就能当皇帝,先帝已经成年的那些儿子被他杀的杀,灭的灭, 死了个七七八八, 唯一活下来的成年皇子被贬为庶民终生幽禁。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形容的正是他。
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齐王就是神话中的人物, 谁都没办法想象庄理竟然与那样非凡的人物产生了交集。
“我就说秀才公是有真本事的人, 那脑疾会妨碍他读书,却根本阻不了他的前程。”一个村民由衷感叹, 引得其余人连连点头。
借助齐王的赫赫威名,庄理在落霞村的声誉竟然获得了显著提高。原本总喜欢暗地里奚落他的那些人心中都产生了悔意,唯恐自己平时不注意,把人家给得罪了。
庄老大正准备悄悄退出人群,却被一个村民拉住手臂,幸灾乐祸地问:“庄大根,你现在是何心情?今天早上才分了家,傍晚庄老二就发了大财,你眼馋不?”
庄老大臊得满脸通红,挣脱那人的钳制飞快跑远了。
一群村民指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哈哈大笑。看见庄大根这么惨,他们心里就平衡了。
这些村民虽然嫉妒庄老二,却也知道人家发不发财与他们关系不大。不像庄大根,明明能沾光,却自己个儿把这万贯家财给推出去。
“庄老二若真的把西山那座五进的宅子买了回来,庄老大一家肯定会悔断肠!”一个村民笃定说道。
另一人马上附和:“可不是嘛!若换成我,我会抱着庄老二的大腿苦苦哀求他莫要分家!”
其余人笑得更为大声,偏在此时,一位老人嘀咕道:“奇了怪了,庄甜儿不是福星吗?怎么刚离了她,庄老二就发达了?不都说谁得罪庄甜儿谁倒霉,谁对她好谁走运吗?庄理大骂庄甜儿是邪祟,庄老二平时连个鸡蛋都舍不得让庄甜儿吃,他们没道理如此走运啊!”
众人的哄笑声戛然而止,随之引发的是各种各样的怀疑和猜测。
不知不觉中,庄甜儿有可能是邪祟的念头在众人心中悄悄扎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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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后,庄老大把打探来的消息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庄老太太和庄老头听愣了,不敢置信地呢喃:“大宝竟然会算命?假的吧!”
“是真的,连贵人都说他算得准,还赏了他那么多宝贝。”庄老大非常笃定地点头。
在这个蛮荒时代,至高无上的地位所能带来的权威是平常人难以想象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震慑甚至是诛杀久居庙堂的宰辅,更何况平民百姓。
庄老太太和庄老头被齐王的名号吓住了,心里翻江倒海,无比懊悔。
作死啊!他们为啥要分家?一百两银子能与万贯家财相比吗?更何况庄理还得了贵人的青眼,以后说不定能当官!届时老庄家就能改换门楣,居于人上了!
贵族和平民那可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没有通天的能耐,谁跨得过这道鸿沟!但庄理似乎就有这份能耐!
作死啊!干啥要分这个家!这么大的福气他们硬是一点都没沾上!
庄老太太越想越懊悔,连忙爬下炕,跑到外面砰砰砰地敲打西院的门。
庄老头捂着胸口缓缓倒在被褥上,竟是悔得心绞痛。
庄老大不知所措地扑上去查看父亲情况,本就没什么主见的脑袋越发乱成一团麻。
庄甜儿跑去厨房舀了一盆热水,拧了一条帕子,慢慢给爷爷擦脸,并小声说道:“那么大的福气,也不知大哥哥扛不扛得住。
“霸州这块地方多有盗匪出没,前一阵儿,朝廷的六十万两赈灾银子全被盗匪劫走,现如今还不知下落。
“听说大哥哥得了稀世珍宝,会不会有盗匪见财起意前来杀人越货?王爷和太守虽然势大,却也山高水远,想救都来不及吧?”
庄甜儿略微停顿片刻,然后慎重叮嘱:“爷,咱们还是远着大哥哥一家吧。福兮祸所伏,大哥哥能不能保住这福气还说不定呢。”
心中绞痛的庄老头一咕噜爬起来,连声说道:“对对对,甜儿说得对!这福气太大了,大宝是个命薄的,他扛不住!咱们远着他们一家,太危险